朝议之后,梁国欲取徐州的消息就瞒不住了,萧衍一刻都不想耽误,第二天就把朱异派了出去,携带着他的圣旨,去徐州安抚元法僧。
而萧综也明白父亲现在的急切,原本就已经准备好了去上任的,自是立刻就可以出发,下了朝就亲自去了趟牛首山大营,和陈庆之约定了出发之期。
魏军现在正要攻打徐州,萧综要去援引,必定要先轻车简从抵达边境,然后调动边境的兵马去支援,这一路上不但要安全,速度还要快,所以萧衍才点了白袍军保护。
毕竟白袍军如今也算得上梁国最有名的骑兵了。
萧综从牛首山的大帐里出来,一出门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马文才,此时马文才也在做着出征前的准备,有条不紊地安排骑兵备马、备辎重、备武器,如果不是他知道梁山伯也是第一次领军,恐怕要误会他是个老将了。
“马参军对战事熟稔的很,倒让本王有些意外。”
马文才一回头,便看到萧综带着一丝善意的笑容站在身边。
他虽然支持拿徐州,却不想让旁人误会自己投效了二皇子,于是也不知是开玩笑还是正经地说:
“谁叫臣和魏国的花夭与杨白华俱是好友,平日里听得多了,现在就用上了。”
杨白华到了京中后并不受重视,但因为马文才有意交好,经常来牛首山大营赛马。
他这人没什么架子,和别人赛马,也偶尔替别人出头,很快就在京中多了一群纨绔朋友,现在也算是京中的名人。
杨白华是杨大眼之子,练兵是家学,从小习得的,他又是魏将,平日里教马文才一些,倒合情合理。
至于花夭更不用说了,人家之前就是曾经教白袍骑骑射的。
萧综只是找个由头和马文才搭话,也不是真要探究马文才为何如此懂带兵,当即笑笑说:
“今日在朝上,还要感激马参军仗义执言。”
“王爷言重了,臣只是抒发己意,没有替王爷说话的意思。”
马文才心中一紧,肃然道:“收回徐州,对我大梁而言,是大大的好事。”
“马参军倒是知进退、懂本分,就不知道太子会不会这么想。”
萧综见马文才油盐不进,也有些恼了,到底还耐着性子,“如今这一路去钟离,还要多劳烦马参军的照顾。”
“不敢,不敢……”
马文才眼皮子都不抬,皮笑肉不笑。
“白袍军的主将是陈庆之将军,臣不过是一参军,管些粮草调度,实在当不得‘照顾’二字。”
两人都是聪明人,萧综见马文才拒绝了自己的招揽,冷笑着拂袖而去。
“殿下,这马文才到底怎么想的?明明在殿上就是替殿下说话,可殿下去招揽他了,他又一副冷面孔……”
萧综的心腹苗文宠纳闷道:“如今人人都看得出陛下对太子多有不满,他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亲近殿下,又何必为殿下说话?”
那天他虽然不在朝议中,但听萧综的转述也能知道太子一脉的官员有多强势。在那种情况下,连谢举都不敢明面上说出接受献书之意,马文才却舌战群臣力排众议,难道不是为了拥立之功?
“他的野心大着呢,怕是连我父皇都被他瞒住了。”
萧综表情冷漠,“我皇兄但凡有他一半的机变城府,我也就不会起那么多心思了。”
“不管怎么说,这次徐州到手,殿下便是一言九鼎的实权王爷,可喜可贺啊。”苗文宠看了眼萧综,试探着问:“那边送了信来,说魏国现在也乱的很,正是可趁之机,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萧综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几分张狂之色:“父皇现在信任我,徐州已经是我囊中之物,徐州与豫州相连,寿阳又与彭城不过两日的距离,以后自是要互为倚仗,以图大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