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的文让谢举有了如此高的评价已经惊人,居然又出了一篇连谢举都不能做批示的?
是谁?
甲科学子互相都十分熟悉,所有人的眼光在众人之中搜索着,然而看到的却都是一片或迷茫或羡慕的眼神,并不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天子门生”的名额已经有三个被决定了,剩下只有两个。
除了因墨点被分辨出的马文才以外,其他人都不敢放松心神,全神贯注地等候着几个主考官阅卷。
接下来的文卷都再没有让人眼前一亮之感,傅歧更是倒霉,他那么大咧咧的一个人,抽到的题目居然是“忍”。
是以虽然他已经超水平发挥了,但是个人都能看得出他文中的别扭感,就像是自己和自己打架,稍不留意,就露出几分矛盾之意,倒是让人看得是啼笑皆非。
谢举本想关照下傅异的这位弟弟,可无奈傅歧的策论是写着写着就跑题了,写着写着就别扭了,让人连放水都放不了。
徐之敬抽到的题目是“仁”,和马文才一样,这属于很大的一个论题,也是《五经》中最重要的一个学术观点。
徐之敬用自己曾为医者的角度入手,谈了苍天对厚土之仁,五气对身体之仁,医者对求医者之仁,以及如何用治疗病灶的方式来对待国家之仁。
徐之敬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也知道自己的缺点在哪里,一篇策论立意新颖,又带着一丝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悲壮之气,再想到徐家一家因“仁”导致的结局,不由得让人唏嘘。
谢举来之前本就得到了“叮嘱”,要让徐家不至于除士,所以在看完徐之敬的策论后,提笔批示了几句,就放在了左边。
如此一来,天子门生的名额只剩一个,堂中的学子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紧,那是马上即将揭晓结果的紧张和不安。
剩下的策论也没有几张了,最后一位“天子门生”的策卷也被挑选了出来。立刻有七八个学官拿起所有的文卷,开始唱名。
“马文才,论‘士’,甲一。”
“褚向,论‘战’,甲二。”
“孔笙,论‘义’,甲三。”
“徐之敬,论‘仁’,甲四。”
“虞舫,论‘势’,甲五。”
五张甲唱完后,学官又开始唱乙等。
“傅歧,论‘忍’,乙一。”
“魏坤,论‘吉’,乙二。”
“江卿,论‘凶’,乙三……”
学官陆陆续续唱完名次,将那些文卷一抱,朝着门外而去。
见不少人眼巴巴看着那些学官,贺革咳嗽了一声,朗声道:“所有文卷将张布与思贤楼外,三日后取下封存,送入京中。众位若对结果有所疑问,可以稍后移步在思贤楼外看题。”
事关“天子门生”,绝非一般考试,他担心有不满的学子会冲撞谢举,当即和谢举商量了一会儿,和其他学官一起离开了思贤楼的大堂。
待谢举等人一走,堂内的学子们立刻拥簇着向外挤去,去看是何等的文章能让谢举论为“甲等”。
马文才和其他人也是一样,不过他更关心的不是别人,而是褚向的卷子。
他有种预感,从褚向的卷子里,能看出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马文才刚一起身,旁边的傅歧就扑了过来,表情懊恼。
“我抽到了‘忍’,哎哟可把我愁死了,恨不得换一个才好。可想着换了成绩就不会好了,只能咬牙硬写!”
“忍?”
马文才一哂。
“确实难为你了,用‘忍’能拿乙一,你进步神速啊。”
“算了吧,谁知谢使君是不是看在我阿兄的份儿上……”
傅歧情绪有些低落。
“我自己都看不下去,还能被评做乙一,我也害臊。”
“还好你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