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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一枕黄粱梦太长 仰看此月光 当往事浮现 恍然如梦几场 > 第2章 回家路上一(第2页)

第2章 回家路上一(第2页)

不会……她自己管得后宅,栀子又是她的心腹,断断不会是别人……

此时杨氏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是什么滋味。

这许家二房出了这么大的事,连带接嫂子回大明府老宅的许家老六许昭龄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早早寻了一家店家,包下整个上房,奉着嫂子一行人进了客房,许昭龄左思右想,站在嫂子门外只说了一句:“事关许家二房香火,如今二哥不在了,还请二嫂仔细问清情由,若是二哥还有一点血脉在,望二嫂念你们夫妻情深,替二哥了了这一桩心事……”许昭龄这言下之意,竟是暗暗怨怪许杨氏不容人,害得二哥只能暗地里将丫鬟收了房,丫鬟有孕了也不敢与当家主母说……

这轻轻的几句话,像是刀子一样扎在许杨氏的心上,许杨氏这辈子也未曾受过如此委屈,当下便哭得不行……

“六叔好生糊涂,如今我父亲去世,我又无有兄弟,眼见许家二房就要断了香烟,我母亲若知我父亲生前将栀子姐收了房,又怎会不查问清楚。”许樱紧紧握着母亲的手,隔着房门说道。

许昭文听许樱如此一说,心中的不满也淡了许多,许家兄弟,长房大哥十二岁时出花没了,二哥如今又是早丧,加上许杨氏几次窜叨着二哥送回母亲送去的通房,善妒的名声早已经传扬开了,许昭龄是嫡出子,他虽刚娶妻,却也是大宅里长着的,不知不觉就把许杨氏当成那阴毒的妇人看待了。

现在听许樱说得入情入理,听二嫂哭得凄惨,也觉自己莫非是错怪了二嫂?

在梦里头大宅太祖母看母亲不顺眼,罪状一就是善妒小性儿,害得父亲香烟断绝。

祖母更是恨极了母亲,要知道许家太祖母共有三子,祖母共生二子一女,庶出一子一女,偏偏最有出息的便是二十岁便中了进士的庶子--许昭业,也就是许樱的父亲,许昭业得了功名之后,放着祖母娘家的“低嫁”的高门嫡女不娶,娶了身为授业恩师之女的母亲,又言明了不纳妾,摆明了对祖母早年间宠爱嫡子轻忽庶子不满。

如今许昭业早丧,祖母心里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她这么多人不派,只派自己嫡出的六子来接寡嫂入京,怕也有想要摸清父亲这么多年积攒的家底的意思。

要知道若非自己醒得早,揭穿了栀子姐,栀子在梦里可是又羞又愧不敢提及,再过两天赶上大雨滂沱道路难行,栀子所乘的马车倾覆,伤重流产,硬生生的在破庙里流下一个已经成了型的男胎,她自己挣扎了两天,也没了。

到她死,也没人知道那孩子到底是不是父亲的,可这个影子却留在了大家伙的心里,六叔回去跟太祖母、祖母回禀,祖母气得连骂了几声孽障,太祖母说得更狠,只骂母亲克夫又克子,是个丧门星。

上面的两重婆婆都如此,母亲又有善妒的名声,外祖家是一等一只知道闭门读书的人家,只肯让母亲守妇道守孝道,母亲与自己在老宅,哪有一天的好日子可过,她小时候不觉得,只恨栀子勾引父亲,大了无人依仗却想着,若是自己的弟弟活着……许家二房哪会是如此光景。

许杨氏虽说被宠爱得美人灯一般,却不是个糊涂的,她早想到了若是栀子生下的是男孩,许家二房就有了香火,她也算是对得起夫君了,只是夫君什么时候与栀子相好,又为何未曾与自己提起,这孩子到底是不是夫君的,如今死无对证,栀子妾身未明,这真是一场糊涂官司。

许樱要说心里十成的确定栀子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父亲的那是撒谎,她毕竟早不是黄口小儿了,若这孩子真是父亲的,父亲虽没了,母亲可还在,栀子绝口不提此事,必有隐情,可如今这情势,这孩子不管是不是父亲的,都要一口咬定了……只是看栀子的神情,她的七分把握却……不管了,一不做二不休,只当是从外面抱一个回来,让母亲有儿子傍身,只是如今又要累母亲吃苦了。

她瞧着母亲惨白的脸色,心里面多了无数的怜意,可想想母亲后来的遭遇,又怨母亲太过软弱糊涂。

“母亲,这事儿我早该跟您说,父亲去看松江水情前三日,因与上官吃酒吃得多了,未曾回房歇息,您让栀子姐送醒酒汤一事,您可还记得?”

许杨氏点了点头,一算日子,又抬起头看女儿。

“那一日女儿想念父亲,早早的去见父亲,却见栀子姐遮遮掩掩的自父亲的书房里出来,父亲见了我,也是尴尬……女儿年纪小,未曾多想,只问栀子姐可是昨晚忘了送醒酒汤,早晨匆忙来送,父亲抱着我就是笑,父亲说这事儿是我们父女之间的事,他看水情回来,自会与母亲说,让我替他瞒着,谁知道父亲去看水情,竟一去不回……”

那一年松江大水,父亲身为通判,陪着巡河的上官去看水,谁想遇见了堤坝垮塌,父亲推开上官,自己却跌落水中不见踪影,过了十多日尸身才在百里之外被人寻到。

因那尸身腐坏不堪,只余身上的物件和衣裳可供辩认,许杨氏擅自做了主,将尸身火化,她们这一路上,就是带着父亲的骨灰回大明府许家村,一是让父亲入祖坟,二是孤女寡母依着婆婆、太婆婆和宗族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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