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却跪在这里任人揉搓。
苏妇好低垂着头,死死地咬着嘴唇。
“表哥!我想起来了,这是苏家姐姐……”
“秀秀!”欧阳铎喝道,“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了,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崔元秀眼圈儿就红了,欧阳铎轻叹一声,指了秋意,问道:“太子妃呢?”
秋意道:“回太子爷的话,太子妃领着吴长史、郑姬和绿云、樱珠两位姑娘去了芙蓉沼,说是再收拾收拾,预备着让表小姐住下来。”说罢就过来拉着崔元秀的手,笑道,“表小姐不去芙蓉沼瞧瞧?”
欧阳铎暗暗点点头,也放柔了语气:“秀秀跟着秋意过去吧,去看看芙蓉沼可不可心,若有不中你意的地方,就跟你表嫂说。”
崔元秀软软糯糯地应了一声,就跟着秋意去了。
欧阳铎便听得秋意低声安慰崔元秀:“太子爷就是这样的性子,表小姐不必害怕。太子爷的火气不是冲着表小姐的……”
欧阳铎暗叹一声,这个表妹,性子也太软弱了一些。
回身吩咐茗茶:“把她送到祁县的庄子上去吧。”
苏妇好猛地抬头,一下子扑过来抱住了欧阳铎的腿:“太子爷!您这是要逼死妇好呀!”
欧阳铎厌恶地将苏妇好一脚踹开:“你放心,就是将你送到了庄子上去,也不会少了你的吃穿。你在庄子上,要比在太子府还松快一些。去吧,别把这几年攒下来的情分都消磨了。”
苏妇好捂着脸哭道:“太子爷,妇好这个身份,去了庄子上,可怎么见人呀!没了太子爷的庇护,妇好就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太子爷!您就这么厌恶妇好吗?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看着小时候的情分,您也不能这么对妇好呀!您难道不记得,小时候,您还牵着妇好去御花园中扑蝴蝶了吗?”
欧阳铎脸色阴沉沉的:“你都说是小时候了,那时候还有正成。你才多大?不过是五六岁的小丫头一个罢了。‘哥哥妹妹’地混叫,也不过是小时候的情谊。你放心,你到了庄子上,没人敢对你怎么着,何况那是本宫的庄子,有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会到太子爷的庄子上捣乱?”
正成是曲中的字。
苏妇好低声念叨了几句“正成”,忽地大笑道:“太子爷!人人都道妇好对曲中动了情谊,可太子爷您是知道的呀!妇好满心里都是太子爷!孝德皇后仙逝,太子爷当街醉酒,还是妇好撞见了,陪着太子爷借酒消愁,难道太子爷都忘记了吗?如若不是家父将妇好许配给了曲中,如若不是家父后来被人诬陷,这时候这太子妃的位置本该是妇好的呀!”
“住口!”
欧阳铎厉声呵斥:“苏妇好!你这几年是越活越回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也拿出来翻旧账!本宫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把你当做妹妹。你与正成订了婚约,本宫更是时时处处注意,不曾越距半分。若不是答应了正成,本宫更不会冒着风险将你从那种腌臜地方救出来!”
犹如半空里响起了炸雷,苏妇好整个人都愣怔在当场:“太子爷,您说,不是因为答应了曲中,您是不会去救我的,是真的吗?”
欧阳铎冷冰冰地道:“原本是要先救了你妹子的,可你有了正成的骨肉。曲家不能不留根,本宫只好先救了你……”
“曲家不能不留根?那我苏家呢!”苏妇好状若疯癫,“我苏家男丁尽数被斩首,又有谁记得!可怜我小弟弟,才五岁呀!他又是招惹了谁!曲家那个曲直,现如今还好好地活着,就连曲中,不也在外逍遥?只有我苏家遭了灭顶之灾,还无处伸冤!我亲身的妹子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太子爷还跟我说曲家不能不留根?”
欧阳铎面无表情:“你父亲咎由自取……”
“你胡说!我父亲根本就没有造反!”苏妇好的一张脸都扭曲了:“是曲中诬陷我父亲!是连之祥这个狗官将我父亲屈打成招!正是踩了我苏家人的白骨,连之祥才坐上了丞相之位!这都是他精心谋划好的!曲家的人见不得我苏家过得好,跟连之祥里应外合,要了我苏家满门的命!”
欧阳铎厌恶地皱了皱眉头:“走吧,好好地去庄子上过活吧。本宫会吩咐人好生待你的。”
扫雪和茗茶就过来将苏妇好拖走,苏妇好歇斯底里地狂叫起来。
除了清平园的门,一个粗布衣裳打扮的老嬷嬷就赶过来抱住了苏妇好,冷冷地对扫雪和茗茶道:“拿开你们的脏手!”
扫雪和茗茶对视一眼,两个人毫不掩饰鄙夷,将苏妇好往老嬷嬷怀中一丢,扫雪笑嘻嘻地对老嬷嬷说道:“朱嬷嬷快回去将苏姑娘的贴身物件儿都收拾收拾,一会儿就有人送苏姑娘和朱嬷嬷去庄子上住些时日。”
苏妇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嬷嬷……”
朱嬷嬷就扶了苏妇好往梅园走,走得远了,才低声安慰苏妇好:“小姐,来日方长,这日子还长着呢,咱们走着瞧,定会让那姓连的不得好死……”双眸中的狠厉之色让人心惊胆战。
苏妇好也握紧了双拳:“嬷嬷说的是,欠我的,我终会拿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