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玥怔了一下,连她常年在军中的人都有三五好友呢,庆城公主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子,竟然一个手帕交都没有?
她忙安慰庆城公主:“之前你在大洪寺为两位母后诵经,哪能认识什么闺中密友的?这次回来了你就别走了,好好的女孩儿家,常年跟青灯古佛作伴,这算什么事儿?你也一日大似一日了,正该做些闺阁女孩子的游戏,难不成要等到出嫁为人妻了,才想起来玩儿这些?可别到时候被公婆嫌弃了,给咱们皇家退回来!”
庆城公主“噗嗤”一声笑出来,吸了吸鼻子,才得意地道:“那皇嫂可不用为兰章担心啦,我是谁?我可是庆城公主!普天之下,谁敢给我个脸色看?我嫁给谁,那是他祖上积德,还敢退回来?哼,兴华皇姑姑那样的,卫国公一家还不是把她当成个观音菩萨供起来的?”
“又胡说!”欧阳铎就板起脸来教训庆城公主,“背着人说长辈的坏话,让兴华皇姑姑知道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连玥,却见连玥满脸笑意地看着庆城公主胡闹,却一丝眼风儿也不给自己,看样子不像是和兰章有不愉快的地方儿,那怎么就莫名地跟自己生分起来了?
“我家中还有个小妹妹,巧了,就比兰章你大上几个月,三月里的生辰。性子是直了一些,还有些娇蛮任性的,但心地却还不错,快人快语,也不跟人拐弯抹角的,回头我让你们两个认识认识,说不准就对了脾气呢。”
庆城公主眼睛就笑得跟星星一样亮亮的:“我就喜欢这种不藏着掖着的人,有什么说什么,不玩儿心眼儿,多好!”
庆城公主要住进太子府的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瞧着时辰也不早,一行人便说说笑笑,也不乘坐轿子,趁着春光正好,就这么溜达着往华坤宫走。
出去的时候就没有走蓬莱宫的侧门,而是从前头的琼瑶宫出的门。
兴致来了,庆城公主还拉着连玥看琼瑶宫遍地的花儿。
孝贤皇后去的时候,庆城公主还小着,自然记不清楚这些花儿的典故,倒是欧阳铎在一边充当解说。
欧阳铎有意无意地去撩拨连玥说话,连玥不是装作没有听到,就是低了头抿嘴笑,发髻上的凤穿牡丹金步摇摇摇晃晃,在明晃晃的太阳光底下分外耀眼。
欧阳铎怅然若失,盯着姑嫂两个人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连玥了?
从琼瑶宫出去,拐过紫英宫,经过未央宫,欧阳铎就问庆城公主:“母后和孝贤皇后的牌位还在里头,你要不要进去拜祭一下?”
庆城公主摇头,一脸索然无味:“在大洪寺里头天天对着牌位念经呢。”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
连玥便可怜起庆城公主来,两个母亲去世得都早,还是小孩子一个呢,记不记得事儿都是两说,想来对两位皇后也没有多深的感情。
一路经过重华宫、宁清宫和尚德宫,就到了华坤宫,内务府总管钱太监正和皇后宫里的大总管邵太监两个人看着宫人们忙忙碌碌,听人通报太子爷、太子妃和庆城公主来了,两个人慌忙从华坤宫正殿出去迎接,恰恰就在门前看到几个人,慌忙跪了下去,口里一叠声儿地请安问好。
庆城公主便背了手,从两个人跟前儿走过,探头往里看了看,回身笑道:“正殿里头怪冷的,这华坤宫又临水,晚上得烧个地龙才好。”
连玥暗地里摇了摇头,已经是仲春了,这时节还要烧地龙,可见庆城公主的身子骨儿到底弱成了什么样子。
邵太监忙抢着笑道:“知道公主殿下怕冷,已经吩咐下去了。”奴颜婢膝的样子活像一只哈巴狗儿,要是给他屁股后面安条尾巴,立马都能摇起来。
钱太监瞪了邵太监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公主殿下身子弱,经不得冷,可这里头的贵人们多了去了,晚上喝了酒,又燥热起来,回头再吹了风,染了风寒可不得了。”
见庆城公主脸色不悦,钱太监又道,“殿下放心,已经给殿下烧了火盆了,保管殿下一会儿舒舒服服的。”压低了声音道,“晚上还有殿下喜欢看的耍百戏。”一副哄小孩儿的样子。
庆城公主果然就喜笑颜开起来:“还是钱伴伴懂我的心思!”
邵太监的脸色就灰败下来,钱太监跟着就趾高气扬起来。
连玥忍不住,脸上就挂了笑容,看这宫里面的太监们斗法,也是一件挺有趣儿的事情。
欧阳铎在一边儿看失了神,凑近了连玥,低声道:“你若是也喜欢看耍百戏,过几天咱们也请上一班……”
话还没说完,连玥已经跟着庆城公主进了正殿了。
欧阳铎顿时就怔在当场了。
莲房姑姑看得真切,忍不住道:“太子妃是新妇,面皮儿薄,又比太子殿下小几岁,这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绊绊的,上下嘴唇还有打架的时候呢,太子爷好歹也让着太子妃。”
欧阳铎哭笑不得,他什么时候不让着连玥了?说得好像他欺负了连玥了,他倒是想知道,他到底几时欺负了那个小女人了?何况她已经不小了,都十九了,再不嫁出去,可就是个老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