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玥冲她点点头,清明和端午伺候着连玥脱了鞋子,上了大炕,连玥凑近了庆城公主,见那个小册子封面上写着《美人吟》,就道:“是哪里出来的话本子?”
庆城公主一脸得意:“嫂嫂你快来看,这是秀秀姐姐给我写的话本子,我看了,觉得写的真好,还正琢磨着要让人去排了出来看看。”
崔元秀腼腆地笑:“可别,拿出去丢死人了!”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连玥随便翻了几页,又还给了庆诚公主,“你若是不好意思,咱们就不跟人说起,是你写的话本子,不就行了?到时候演得是好是坏,又有谁能知道是你写的?演得好了,赞一声,演得不好了,也赖不到你的头上来。”
“就是这个道理!”庆城公主“啪”的一声合上了小册子,从炕上爬了起来。兴许是起来得太急了,又笑得太开心,庆诚公主竟然趴在了大迎枕上,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小满赶紧脱了鞋子上炕,轻轻为庆诚公主抚着后背,又从霜降手里接过了一盏茶,扶起庆诚公主,道:“殿下,您喝口水,顺顺。”
庆城公主咳得脸蛋潮红,摆了摆手,嘴角还带着笑意呢:“我觉得好极了!咳、咳、咳……”还在想着话本子的事儿呢。
莲房姑姑闻声就走了进来,训斥庆城公主道:“殿下有什么高兴的事儿,慢着点儿说,这都是个大姑娘了,还咋咋呼呼的,别人瞧了不像话。”
庆城公主气息已经平稳下来了,冲着莲房姑姑就做了个鬼脸:“这里头谁是别人了?炕上坐着我嫂嫂和我表姐,你们都是我身边得用的人,哪个是别人了?人家昨儿个才刚过了十五岁的生辰,要变成大姑娘也不是一晚上就变成的,总得让我再做几天的小姑娘啊!”
“你呀,就会强词夺理!”连玥亲昵地捏了捏庆城公主的小鼻子,“我看姑姑说的很是,你有什么话慢慢儿地说,也不要起得太急了,小心头疼。”
“不碍事,不碍事的,”庆城公主笑道,“嫂嫂,你快说说,咱们要把这话本子交给哪个班子来排比较好?”
连玥有些发蒙,这可真的把她给问住了。前世她就不喜欢看戏,穿越到这里来,更是对唱戏这个东西什么都不懂。这会儿问她这个问题,让她可怎么回答?
“兰章,”连玥便问道,“这本《美人吟》写的是什么内容啊?”
“秀秀姐姐,你来说。”庆城公主就推了推崔元秀,自己又趴在了小满怀中,一面笑,一面握着嘴,轻声地咳嗽了起来。
崔元秀就有些羞赧地笑道:“写的是前朝一个女子,自幼与师兄青梅竹马,家中倾尽全力供了师兄赴京赶考。谁想师兄才走,女子的父母双亲便双双仙逝。女子苦等师兄三年,依然不见踪影,便收拾了行囊,独自一人上京寻师兄。途中遇到强盗被一少侠救助,未免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女子便扮了男装,和少侠结伴而行,一同快意江湖。谁想这日少侠竟然被官府拿下,诬陷其杀人。女子为了证明少侠清白,府衙门前击鼓鸣冤,发现判案的大人竟然就是失踪了几年的师兄,且师兄已经有了妻小。
女子心灰意冷,又不愿意就此离去,罔顾救命恩人的性命,就找了师兄,想要借助师兄的力量帮助少侠洗刷冤屈,却发现师兄已经变了良心,竟然收了人家的钱财来冤枉好人,女子苦劝师兄未果,眼看着少侠已经被酷刑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就咬着牙进京告御状,终于将师兄一行人的丑恶揭露开来,救了少侠。”
连玥笑道:“这个故事倒是挺有趣的,让我来猜猜,这个女子是不是最后和这个少侠在一起了,然后两个人继续行走江湖?”
崔元秀还没说话,庆诚公主就笑道:“嫂嫂,你可说错了!这美女子啊,最后才没有和少侠在一起呢。哎呀,我看了之后好惋惜啊!”
连玥皱了皱眉:“难不成,她最后还是和这个忘恩负义的师兄在一起了?”
“为什么非要和男子在一起?”崔元秀浅浅淡淡地笑道,“我觉得女子可不一定非要依靠男子。这《美人吟》中的女子就是这种不依赖男子的。她救了少侠之后,就回到了家乡,捡起了她父亲的衣钵,开了女子书院,专门教女子读书写字。”
“好!”
连玥忍不住就为崔元秀拍掌叫好:“想不到秀秀竟然还有这样的境界和胸襟!”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平日里不声不响安安静静的崔元秀,说一句话就要脸红的小姑娘,竟然会有这么前卫的现代化思想。
就是换做了现代,有很多女性还满脑子都是嫁人,好像离了男人,她们就活不了了。
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封建思想盛行的时空,竟然会有崔元秀这样骨子里渴望独立自由的女孩子。
这使得连玥对崔元秀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