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听觉,连玥其他的感官反而变得灵敏起来。
脚踩过树枝发出的咔嚓声、林间鸟儿欢快的鸣叫、微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开始她还打算将路线默背下来,但随着能将脑袋绕晕的七拐八绕,连玥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
不知走了多久,黑衣人带着她停了下来,沉声说道:“可以摘下来了。”
连玥闻言抬手解开了布条,定睛一看,眼前是个林中小屋,规格却似四合院,看起来十分宏伟。
在屋门口有两个门神似的人守着,见黑衣人带人回来,他们便打趣道:“老五,你从哪掳来这么漂亮的小娘子?眼光不错啊。”
说着淫邪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好在他们只是嘴上说说,不敢肆意妄为。
连玥安静的站立在一旁,黑衣人也不避讳她,道:“少胡说八道,要让老大听到了,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顿了顿他又道:“她自称是李四的姐姐要来看李四,我寻思着留她在这也好,就把她带来了。”
那两人点了点头,其中一人主动拉开门道:“进去吧。”
古朴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黑衣人推了连玥一把,她便慢慢走了进去,一边细心观察着四周的景象。
从几间厢房里分别传出了洪亮的声音,院中则都有人看守,不时有女子走动,或洗衣裳,或准备晚膳。
“清水。”黑衣人朝其中一个女子唤道,那女子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朝连玥他们走来,了然的冲她一颔首:“跟我来吧。”
连玥不明所以的跟着那女子来到一间厢房,女子面容冷肃,语气淡淡:“把衣裳脱了。”
连玥诧异的睁大了双眼,很快反应过来,这女子是要检查她身上有没有藏什么暗器。
还好她在来之前就取下了匕首交给了凌霄,装有特殊粉末的小瓷瓶也在半路上扔掉了。
连玥暗暗松了口气,不动声色的褪下衣裳,最终只剩一件里衣了那女子才喊停,伸手在她身上摸索了片刻,没有感觉到什么硬物,便停了下来,道:“穿上吧。”
连玥依言照做,女子将她领到了另一间厢房,那儿布置得和私塾一模一样,只是学习的却不是幼童,而是二十几个已经成年男女。
而夫子教授的也并非是四书五经,而是一套又一套的洗脑言论,譬如这个项目是官府大力扶持的,只要肯投银子进去,最后就一定会赚得盆满钵满。
最可怕的是,这些一听就是谎言的空洞理论,那些人却听得如痴如醉,比寻常书生还认真,俨然是被洗脑了。
连玥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很快就锁定了妇人的儿子李四,只见他眼底带着狂热,神情隐约可见癫狂。
连玥蹙了蹙眉,这时四合院上空传来一阵宏伟的钟声,夫子立刻收书道下课,众人虽恋恋不舍却也只好离开。
李四从连玥身边越过,朝女子热情的招呼道:“清水姐,你怎么在这?有没有什么活要我帮忙?”
连玥更加确信,这儿就是一处传销据点,宣扬彼此都是亲人,来加深对这的认同感、归属感。
被唤作清水的女子微笑着摇了摇头:“既然你姐姐来看你,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聊。”
说罢她走远了些,目光却一直紧锁着这头,眼神幽深如古井,令人毛骨悚然。
李四压低了声音,道:“你是谁?我娘呢?”
连玥微笑着执起他的手,在清水面前做足了姐弟情深的模样:“大娘现在正在家等你,心心念念的盼着你回去。”
李四眼底划过了一抹犹豫,随即道:“你回去告诉她,再等些时日,我赚了钱便回去。”
他眼中又隐约露出了之前的狂热,连玥暗道不好,便道:“李四,我和你说实话吧,其实大娘染了风寒,现在很想见你一面。”
“可是……”听到娘染了风寒,李四果真动摇了,“大哥他们说过,在事成之前不能离开这,否则容易走漏风声。”
“李四,你仔细想想,他们为什么不肯让你离开,不是怕你走漏消息,而是怕你识破了他们的骗术,去告官府。”
李四诧异的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才迟疑道:“你让我想想……”
连玥抿了抿唇,知道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便闭口不再说话。
这时清水走过来提醒道:“李四,李四他姐,该吃饭了。”
李四哎的应了一声便快步去了,连玥转头看了清水一眼,总觉得她的微笑透着一股渗人的气息。
吃过了午膳,夫子又开始给众人上课,连玥也夹在其中。
只听了一会儿工夫,她便不得不佩服这夫子洗脑之强,如果不是她事先有所防范,只怕也会中套。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隐隐可以听到交谈的声音。
夫子见状停了下来,前去打开门问道:“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