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玥曾经听端午和重阳闲的时候八卦,说整座皇宫,最奢华的地方就是千羽宫。如今看来,这两个丫头果然没有骗她。
方才的正殿和偏殿里头拜访的东西都收起来了,可光是那些成套的雕工精美的花梨木家具就让连玥咋舌了。等进了暖阁,连玥更是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了。
——这暖阁顶上竟然镶嵌了足足七颗夜明珠!
重阳说过,庆城公主的寝宫都是以玉石做地面,珠宝做穹顶,黄金罗作帷幔,夜明珠以照明。当时连玥还觉得重阳是在吹牛,可进了这偏殿,连玥才明白,重阳是一点谎都没撒的。
一个偏殿的暖阁都这样奢华了,可想而知,正儿八经的寝宫得奢华到什么地步。
看来诚和帝是真的把这个女儿宠到心坎里去了,由此可知,诚和帝应该也是极爱重孝贤皇后的。
庆城公主如今不过豆蔻年华,就已经出落得这般倾国倾城,想来孝贤皇后当年也必定是国色天香,传说中的美貌冠绝天下也并不都是传闻。
诚和帝虽然如今已经老了,而且一脸病容,但看着也是个美男子。一个美男子和一个绝色美女的结晶,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看现在的庆城公主,就不难推演出当年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公主有多么招人喜欢了,尤其是生了一窝都是儿子,大公主又十分不讨喜的情况下,忽然生下了一个玉雪可爱的粉团子,恰逢圣人登基,天有异象,这样的小丫头,谁不喜欢?
只怕不喜欢她的人,也都是她的敌人了。
也难怪庆城公主一出生就有了封号和封地了,也难怪诚和帝会这么溺爱庆城公主了。
庆城公主的箱笼足足有二十个,都没有打开,一溜摆在墙根底下。一进了暖阁,庆城公主索性就将绣花鞋给甩掉了,好在这暖阁的地面都是以细腻的绵羊毛铺了地,踩上去如同踩在厚重的棉花上,十分温暖舒服。
“清明、谷雨、小满,赶紧地,将箱子都打开!”庆城公主叉着双腰,豪气十足地指点着自己的箱笼,活像一个正在指点江山的帝王。
连玥不禁诧异起来,不是说就在宫里住一晚上就要回去吗?怎么带这么多箱笼?难道这里头的衣裳也是要送人的?
而且,方才莲房姑姑不是说了,这三个丫头都是要防备着的嘛,怎么庆城公主反而让这三个丫头贴身伺候着,霜降这样可靠的丫头反而要靠后一些了?
连玥便仔细打量起这三个丫头来。
叫谷雨的个子最高,而且干瘦干瘦的,脸上的肉都瘦没了,脸颊尖尖的,看起来有些严厉,跟其原来的主子徐太妃的气质一点都不相像,倒是有一点像德妃娘娘,尤其那双犹如古井一般毫无波澜的眼睛,与德妃娘娘简直如出一辙。
小满是个个子娇小丰满的姑娘,圆脸盘,大眼睛,翘鼻子,小嘴巴,看着挺伶俐,也很乖巧,但那双眼睛却滴溜溜地乱转,瞧着又有些太机灵了一些。
皇后娘娘送的清明倒是一个看起来十分稳妥的人,可这份稳妥不像是端午,端午的稳妥里透着亲近和毫无保留,清明的稳妥里——最起码从神情上来看,清明的稳妥不过是例行公事。
连玥暗地里摇摇头,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当年九岁的庆城公主会执意出宫住进大洪寺,又为什么会遣散身边亲近的宫女,要知道,这些宫女可都是当年孝贤皇后和孝德皇后亲自选出来的呀。
“嫂嫂,你快来看,这些衣裳哪件儿适合我的新发式?”
庆城公主站在床上,双手叉腰,指挥着几个丫头给她挑好看的衣裳,一面又问连玥。
清明、小满和谷雨各自都挑了认为好看的衣裳,一字儿摊开放在床榻上,有几件宫装很适合庆城公主的发式,庆城公主却都摇摇头。
几次三番下来,连玥就发现了一个规律,只要是三个丫头极力推荐的衣裳,庆城公主一律嫌弃难看。
看来庆城公主并不傻,用这三个丫头贴身伺候着,想来就是为了安某些人的心,实际上,庆城公主根本不会让她们三个近身——连挑衣服这种小事都防备着,可想而知,其他的事情这三个丫头更是插不上手了。
挑来挑去,还是庆城公主自己捡了一件松花色箭袖上襦,手里比划着两条桃红色的下裙,一条曲裾,一条直裾,嘴里嘟囔道:“也不知道皇姐的宫装是直裾的还是曲裾的。可别穿得和她重了样,回头她又要闹腾了。”
小满笑嘻嘻地道:“殿下放心,奴婢早就打听过了,今个儿大公主殿下穿得曲裾宫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