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酒直吃到下午未时末,日头偏西。
称呼也从‘大人’变成互称表字,只不过,陈初无字,相比其余三人互称表字的亲密,称呼他时的‘陈兄弟’总觉的有点距离。
申时末。
微醺的陈初回返,先去了一趟安置赵家人的客栈。
昨日来的匆忙,今日再来才察觉赵家孩童身上没一件好衣裳,打着补丁的麻衣已算不错,有些人的裤脚早破成了一缕一缕,如同小叫花子似的。
给猫儿的信,昨天已由胡掌柜经由四海商行的信鸽寄了出去,回信还需等上几天。
不管怎么安排,温饱肯定要照顾好的。
带妇孺扯布做衣这种事,陈初不方便,铁胆好像也没这个技能。
思来想去还需陈瑾瑜帮忙。
片刻后,陈初回到宅子。
“张嫲嫲,阿瑜在么?”
三进后宅住的都是陈三哥家的女眷,陈初自然不好冒冒失失上楼,便站在院内请谭氏贴身仆妇通知一声。
“大官人稍等”
张嫲嫲回身上楼,可随后下来的却不是陈瑾瑜,而是谭氏。
“见过叔叔。”谭氏端庄一礼。
这称呼。
当今妇人对外男的称呼随子女,而不是随丈夫。
一来自降辈份的行为显示了男女不平等,二来也是为了避嫌。
如同水浒传中的潘金莲称武二为叔。
是以谭氏称呼陈初‘叔叔’并无不妥,但她以前要喊‘陈都统’要么喊‘陈大人’,可从未随陈瑾瑜一样喊过‘叔叔’。
这次好像刻意为之的行为,有些隐晦提醒陈初不好和自家女儿交往过密的意思。
“叔叔寻阿瑜有事么?她前夜回家后,身子不适,这两日都在房中休息。怕是不方便见客。”
果然,谭氏客气的替女儿拒绝了这次会面。
“呃可请大夫看过了?”
陈初先询问了一句,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却从怀里摸出一支拨浪鼓递给了张嫲嫲,笑道:“那好吧,今日应酬后见街面上有小贩售卖这些小玩意儿,临时起意买来一支给阿瑜解闷。”
“。”
“。”
张嫲嫲看了谭氏一眼,不知该收不该收。
前晚,阿瑜回来后哭了一鼻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谭氏心疼的不行,问发生了何事,阿瑜却甚也不说,直到最后才赌气一般说到,往后再也不找叔叔了。
不管是不是气话,女儿能这样说,谭氏就放心了许多。
张嫲嫲作为阿瑜幼时的乳母,早就瞧出这个自己从小看大的丫头心里有了人。
可这种事,对于书香门第人家来说,已算得上大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