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薛允衡便将头摇了又摇,叹道:“六妹妹,不是我说你,你学谁不好?为何偏要学长兄?小娘子家家的瞧着却老成得很,不好,不好。”
薛六娘淡定地翻了一页书,头也不抬地道:“不学长兄那我学谁?难道学二兄整天对着镜子抖衣袖?”
薛允衡被噎得险些没喘上气来,将手指了她半晌,却终是无力地缩了回去:“罢罢罢,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被长兄收买了去。这都多少年了,我也就前两日才赢了他这一回,你们就全都跑来打抱不平了。”
这话说得薛六娘忍不住笑,拿袖子掩了口,一双杏眼弯成了月牙儿:“黛眉儿上回不许你吃她的糖,可见是真生气了。以往黛眉儿最是大方的。”
薛允衡便苦笑着摇头:“你还说小十一,小十三昨儿还气鼓鼓地跑到我房里来,叫我把上回的雪兔儿灯还给她,那灯是她自己放在我那里的,这时候倒想起来要回去了,简直是……”
他说不下去了,唯摇头叹气,薛六娘却是越发忍俊不禁,便连跟在车旁听着他们对话的薛允衍,此时亦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唇。
“呀,你们快看,薛大郎笑了!”人群中立时爆发出了一声尖叫,旋即便是满街的吸气声。
在这个刹那,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位薛大郎笑起来时,比之薛二郎也是不遑多让了。
于是,人群中便又传来了一声得意的轻笑:“我早就说了吧,薛大郎比薛二郎可俊得多。”
却原来是方才那个“持异议”者,这时候又冒出来说话了。
这话一出,满大街立时又吵成了一团,其热闹简直堪比岁暮时的花灯游街。
秦彦昭打马走在车旁,看着这满大街的女人,心下委实有些惴惴。
这还是他头一次见识到大都小娘子们的豪放,简直就是……恐怖。
好在那薛家的马车走在前头,吸引去了众多视线,而与他们隔着几张车的秦家车马,便没多少人关注了。
秦彦昭忍不住暗自舒了口气。
若是被这些不认识的女人们公然品评,他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脸红。
即便此刻,偶尔接触到那些好奇的打量的视线,看到她们交头接耳地说着些什么,他已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了,恨不能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才好。
此时,便见旁边马车的窗帘被人掀开了一角,里头传出了一道温柔的语声:“二兄,还有多远?”
秦彦昭忙敛下心神,举目往前方看了看,复又低声道:“再过半炷香便到了,二妹妹且安心坐着便是。”
秦彦婉轻轻“嗯”了一声,视线不经意地扫向前方,却也只能瞧见满街的人头与车马。
她的心下不由有些惘然,放下车帘,回首看去,却见秦彦棠与秦彦贞仍旧在着棋。
“你们也真是的,这么会儿的功夫,够走几手的?”秦彦婉无奈地说道,自去捧了茶盏喝茶。
秦彦贞没说话,秦彦棠便笑道:“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停了停,又轻声道:“二姊姊莫忧心,又不是龙潭虎穴,住两日便回来了。”
秦彦婉闻言,点了点头,蓦地心头生出一股惕然,一霎时,后心居然汗湿了。
她此刻的心神不宁,已然表现的如此明显了么?
她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