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玩一玩‘,水平肯定不高。但现代人玩手工,哪怕是传统的东西,也会特别讲究‘出效果’——就以绒花为例,为什么有了绢花这样的仿真花,还要有绒花?就是因为绒花有不同于绢花的质感。
多数时候,古代做绒花也不是做仿真的,而是做一些吉祥的意头,象征‘寿’、‘福’什么的,而且强调毛茸茸的感觉。
但簪娘小姐姐们出绒花簪的时候,还是做仿真造型比较多,基本都烫平了,像绢花一样做真花样式。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样‘出效果’,看的人一下被吸引了。商业社会,要卖货的嘛。
不只是绒花这样,绢花本来就做仿真的,更是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了。路易莎这种只是玩玩的,学一些小技巧,不需要太深厚的手艺,也能做几种外行看起来不明觉厉的仿真花呢!中世纪本来就没有这种手艺,路易莎展示出来,尤其唬人!
在座的人一看就知道,路易莎今天的穿着的主题是‘玫瑰’。想到路易莎昨天才召集大家加入‘布鲁多香水行会’,而普罗万的香水业,主要就是做玫瑰花水和玫瑰精油的。这样看来,今天要谈的事,还是紧扣普罗万的‘香水’呢!
就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路易莎是准备给甜头的,但习惯了贵族一来准没好事的人们,更容易觉得是后者。
当所有人坐定,路易莎就朝大卫和阿尔贝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来主持这次的‘展示会’。就像之前她对大卫和阿尔贝说的,她虽然号召建立了‘布鲁多香水行会’,却不会将之当作自己的私有物,而是会淡化自己在其中的直接影响力。
就算要做什么,也是通过自己的代理人来做。这样对她,对行会的大家,甚至对行会未来的发展,都要更好——大卫和阿尔贝就算是她在行会发展的第一对代理人了,这是对他们积极上车的‘奖励’,毕竟她的代理人在行会自然地位超然,有什么好事路易莎也会优先想到他们。
如果今后他们一直做得不错,路易莎不介意一直用他们。如果有什么不好,到时候换掉,也不用多说。大卫和阿尔贝早就得到过路易莎的传授,知道今天要做什么。此时就立刻站起身,阿尔贝首先清了清嗓子,向大家宣布道:“日安,诸位嗯,我就直说了吧,今天大家聚集在郡主这儿,当然不只是见个面、吃点儿、喝点儿,事实上,我们有一件大好事要告诉大家!”
在大卫的监督下,阿尔贝的嘴碎到底没有像平常那样‘严重’,很快他就进入了正题,说道:“完全是路易莎郡主的恩典大家也知道,路易莎郡主真心热爱香水业,同时也觉得香水业能极大让布鲁多更富有,所以有心大力推动其发展起来。”
“其中,第一步就是要以更先进的技术,替换过去的蒸馏制取技术。嗯,整个制取过程会有些慢,我先给大家看看成品吧。”这样说着的阿尔贝,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银盒。打开来看,里面是雪白的脂膏。
一股浓郁的玫瑰芬芳随着他打开盒子,一下散发了出来。
“玫瑰香膏?怎么制作的?味儿这么浓这么纯净么?”杜波伊斯夫人挑了挑眉问道。她虽然不经营制作蒸馏香水和精油的作坊,但长期和这个行业打交道,显然也是一下看出了阿尔贝手中这盒香膏的不凡。
“是的,玫瑰香膏。”阿尔贝将香膏递给了首先问出来的杜波伊斯夫人,让她亲自上手看,并示意大家传递着看,让每一个人都实际接触到。
“很稀有,一点儿腥味儿、焦臭味儿都没有,更重要的是,玫瑰的香味,简直和一捧新鲜的玫瑰没什么两样了。如果让我闭上眼睛去猜,我肯定分辨不出来面前是香膏,还是一束玫瑰花。”杜波伊斯夫人闭着眼睛闻了一下,就将香膏递给下一个人,并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这个时候的杜波伊斯夫人简直就像是绝佳捧哏,接着问道:“要得到这样高品质的玫瑰香膏容易吗?如果只是不计成本、小心细做,才能有这么好的东西,那就没什么意义了我曾见过品质和这差不多的,据说制作的过程,每一步都非常讲究。因为产量极低,只能供给王宫里,包括王后殿下在内的几个人而已。”
阿尔贝很高兴杜波伊斯夫人问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立刻笑眯眯地回答说:“不,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了,要制作这样品质的香膏一点儿都不难,成本也不高。它或许比蒸馏法制得精油,再由精油调制香膏,要多费一些人工,但也只是多费人工。”
“从难易上来说,它还更简单。蒸馏制取精油,还需要负责掌握炉火的人极有经验,稍微错一点儿,得到的就只能是蒸馏香水,而错过精油了。”没有温度计的时代,要控制蒸馏精油的温度,也只能靠经验了。
“事实上,我现在就可以演示给大家看!”这样说着,配合他的女仆捧上来一套抹油板,一罐隔水加热后化开的油脂,一篮子玫瑰花瓣。
“瞧,这是猪脂和牛脂的混合。要这么洁白干净,需要一些技巧,但并不难。就我亲眼见到的,不过是熬制的时候记得加水熬制,而不是直接去熬。用来吃的脂肪焦一点儿无所谓,很多人还觉得更香,但显然没人喜欢涂抹用的香膏里也有那个味道。”
“然后就是放一些明矾凝絮,去除油脂的血水和其他杂质,这也没什么可说的。听说有的地区,没有干净的饮水,就连喝的水都得加入明矾沉淀本质的原理差不多。”
“为什么要用猪脂和牛脂混合,单用一种不可以吗?”有人好奇地问。
“这是为了调节油脂的软硬,啊,马上你们就可以看到这一点的重要性了。”说着,阿尔贝将油脂倒在抹油板上,还用抹刀将已经有些凝固的油脂抹平。之后的事就很简单了,将玫瑰花瓣铺平在油脂上而已。
“一般来说这样就好了,这样的抹油板上要封盖住。如果你们一次做了很多个抹油板,用来收集花瓣上的香味,可以一个抹油板上盖另一个抹油板。”阿尔贝拿起另一个抹油板,‘咔哒’一声,恰好封盖住。
大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前问问题的人忍不住坐直了身体,伸长了脖子:“等等、等等,您说这些油脂可以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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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呢!”阿尔贝笑眯眯的,得意非凡道:“事实上,那还不是最好的!因为按照路易莎郡主所说,一般换花30次,脂肪才会到汲取香味的极限。是的,换花——看到这些铺在抹油板上的花瓣了吗?每天都得重新换新的,就像我们制作蒸馏香水时,浸泡在水中用于拧榨花汁的花瓣也得每天更换。”
“这盒香膏用到的脂肪,只换花了10次。因为路易莎郡主才来普罗万,去到在下的玫瑰园,做了第一批香膏10天。如果各位还有疑义,可以自己再做,并换花足够30次,看看是什么样的品质。”
被这个说法震惊到的行会众人,有那么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阿尔贝没有打断大家的震惊,这一会儿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杜波伊斯夫人回过神来,也慢慢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难怪您说得混合猪脂和牛脂,这是因为猪脂和牛脂融化情况不同,混合后调节了软硬——太硬了,花瓣不容易黏上去,汲取香味的效果就要打折扣了。可如果太软,黏得太厉害,清理前一天花瓣的时候就很麻烦了。”
“不只是需要换花人更小心翼翼,关键是花瓣黏下来的油脂,那可是极大的浪费!”
看起来不多,但一张抹油板也只是涂抹薄薄一层油脂而已,而且积少成多,其中的浪费就很可观了。
“是的。”阿尔贝点点头,心里更认可了杜波伊斯夫人是个好‘捧哏’,说道:“而且猪脂和油脂的配比也是不一定的,要看当时的气温,热一些的时候,牛脂可以多一些,冷一些的时候猪脂就多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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