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已经不止一次拿到账单了,可是对于当今皇帝来说却是第一次。一个非常不错的新奇的体验。
拿着手里的账单,皇帝轻笑,让边上坐着的四王爷和六王爷都非常奇怪:“到底是什么样的折子,居然能让皇兄发笑?”
“你们也见过有人向皇家要账的没有?”
六王爷还没有反应过来呢:“皇兄,边关的粮饷不是都已经发下去了么?他们怎么还闹?”
四王爷道:“六弟,应该不是边关吧。朝廷欠了边关这么多年的粮饷,他们也没有怎么闹腾,这一年年的不都这样过来了么?皇上说的应该是别的吧?”
皇帝道:“老六还是这么直呢。没错儿,朕说的不是边关,是林家那两个丫头。”
“淳化县主和淳安县主?”
四王爷和六王爷都一愣。
“正是她们两个。父皇跟林如海私交不错,那贾家的事情一出,父皇就去了林家,一住就住到了今天。这不,林家那两个丫头就把父皇的开销列出来,向朕报账要钱了。”
四王爷道:“这两个丫头,着实胡闹。父皇在她们家可是她们家的荣耀,她们居然胆敢问皇家要钱。”
六王爷道:“说不定是淳化的主意。这丫头,胆子大着呢,又是一个厉害的,素来有主意,那道理从来都是一套一套的,等闲之人还说不过她。我看八成是这丫头的主意,没有错。”
四王爷垂下眼眸,不说话。
皇帝道:“这话六弟倒是没错,的确是那丫头的主意。那丫头还振振有词,道,她们林家该交的赋税都已经交了。这些赋税里头已经包括了皇家的开销。即便是父皇住在她们家里,也没有让她们家交了一次又一次的道理。所以这丫头就开了单子,向朕要钱来了。”
四王爷道:“这丫头,歪理倒是一大堆。父皇一个人又能够花用掉多少银钱,还要她专门来要账。”
皇帝道:“父皇一个人的确用不了多少银钱,可是伺候父皇的人可不少,从内侍宫女到侍卫,一路数下来,几千号人呢。这些人的开销,光吃食茶水之类的,就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眼下天热,这凉茶解暑汤就不少了。”
六王爷道:“这么说来,还真是不少。父皇有带那么多人出去么?”
“父皇的确没有带多少人,只是朕不放心父皇的安危,就派了人过去。”
四王爷和六王爷都是一愣。
六王爷道:“当年,这丫头救了我一次,我一直记得。可是这丫头做事儿还真让我摸不着头脑。我原以为她会挟恩图报,结果,她就要了人跟一些行李就掀过去了。这些年,她就当没有那回事情。害得我提心吊胆的。这次父皇住她们家,她又来这一招,叫我求情也不是,不求情也不是。”
四王爷没好气地道:“那丫头哪里好了?就你惦记着!你别小看我给她准备的那些行李,就是一般官吏人家嫁个女儿也尽够了。我看那丫头是掉进了钱眼里出不来了。”
六王爷指着鼻子道:“四哥,你不会是说,在那丫头的眼里,我一个大活人,堂堂皇子,天家贵胄,在那丫头的眼里,就只值几个奴才和一副行李吧?”
“父皇在她的心中尚且没有银子来得重要,更何况你!”
六王爷瞪着一双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皇帝咳嗽了两声,道:“四弟,这话你倒是说错了。那丫头的心中不是没有父皇,只不过她更看重赋税的公平和公正而已。她也没有说错,各地收上来的赋税里面已经包括了皇室的开销。她们林家既然已经缴纳过赋税了,自然不需要另外在承担父皇的开销。而且,我们才是父皇的儿子,她也没有必要替我们奉养父皇。这是她的原话。”
六王爷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皇兄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当今皇帝跟其余的皇子们可不同,他自幼被立为太子,在太上皇的身边长大,也最是骄傲的。在他的兄弟们的眼里,这位皇帝从太子时期就是骄傲得跟一只凤凰似的,容不得人违逆,却没有想到他眼下居然对一个小小的县主这样客气。
六王爷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不要说一母同胞的四王爷了,就是皇帝也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很好奇我对那丫头的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