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点点头,道:“是女儿不孝,让父亲母亲担心了。”
邢夫人听见迎春叫她母亲,更是心花怒放,道:“没事没事。你一个小姑娘家,哪里见过那血淋淋的场面?被吓着了也是有的。不是我说,当时屋子里的场面,不要说你父亲了,就是衙门里的那些见识过大场面的大人们都被吓呆了。大家都说,称心是个难得的。勇猛又厉害,不然,还拿不住这个江洋大盗呢。”
没错,就是王夫人再无知,她也知道要算计迎春的同时,也不能连累到了贾元春。所以,她就联络了江洋大盗,为的就是要造成一场意外。这个江洋大盗是意外闯入荣国府的,这个江洋大盗是意外闯入贾赦的后院儿的。
当然,她也尽量引开了那些丫头婆子们。不想让这个江洋大盗提早让人发现了。
原著里,秦可卿的丧事是在年中,而不是年尾,使得王夫人请的人也不一样。如果是年中,那么王夫人可能再次找到那个盗窃的同时,还会采花的。可是现在是年初,王夫人找到的,也只有一个会杀人的。
也就是这么巧,这个惯会入室杀人抢劫的江洋大盗还是个通缉犯。
所以,迎春没有被牵连上。而邢夫人和王熙凤也是厉害的,尤其是王熙凤,很快就让荣国府的下人们统一了口径,也让事态平定下来。虽然从种种迹象表明,事情是王夫人一手导演的,可是大房没有证据,暂时也拿王夫人没有办法。
因为没有证据。
贾赦和邢夫人更恨了。他们恨贾母偏心,更狠王夫人的歹毒。
如果这事儿真的被王夫人得手了,刚开始的时候迎春的确会得到同情和特别的照顾,可是时间久了,贾母绝对是第一个不耐烦的。因为迎春已经不能给家里带来好处了。她已经没有了价值。
没有的价值就会被舍弃。这是大家族的生存法则。而那个时候,贾赦怪邢夫人没有照顾好女儿,怪贾琏不知道护着妹妹,怪王熙凤跟王夫人一条心,对自己的亲小姑子不上心,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演愈烈。那样一来,大房就会分崩离析,境地就会更加凄惨。
可是作为亲祖母,贾母居然什么都没有说,还非常平淡地道:“既然二丫头没有出事儿,那么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事情闹大了也不好,对家里的名声不好,对宝玉和宫里的大丫头也不好。至于二丫头,就让她好好养着吧,不要来我跟前了。需要请太医的话,就下帖子,药也尽量用好的。”
贾母的话一出,贾赦也只得领了,可是邢夫人却窝了一肚子的气。什么叫请太医,以贾赦的身份难道请不到太医么?公中的那些药材是荣国府的,到底谁才是荣国府的正经爵爷呀?难道贾母的意思是说,迎春作为贾赦唯一的女儿,连好一点的药材都没有资格用么?
邢夫人差一点就忍不住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贾赦和邢夫人坐在暖阁里面,一个坐在主位上,一个侧着身子相陪。屋子里一个丫头婆子都没有。
邢夫人见贾赦一直不说话,就有些着急:“老爷,您就这样什么都不说么?”
“我还能说什么?就是说了,也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可是老太太……”
“这件事情我们没有证据那个证明是二房做的。”
“那,那我们二丫头就白白地受了这场罪?”
“不然呢?”
“可是……”
“老太太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我不服软,也不过是多吃些亏而已,可是二丫头该怎么办?这事儿闹大了,二丫头可是第一个吃亏的。”
邢夫人愤愤地道:“可是就这样叫我放下,我真的不甘心。”
贾赦端着茗碗,道:“你放心。这事儿我们就是不动手,老太太也会自己砸了自己的脚背。”
“什么意思。”
“你不要忘记了,老太太一心想把宝玉跟林丫头凑一对,可是林家姐弟无论哪一个都很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厌恶宝玉的。如果不是挨着亲戚的情面和世人的眼光,只怕她们一年到头恨不得不来我们荣国府呢。”
“这倒也是。林大丫头最是古板了。老太太几次三番地邀请,她都是一再推辞,推辞不过了,才过来住个一两天就回去了。本来,每年也就这个时候会多呆两天,换了别的时候,只怕真的就隔一个晚上就回去了。”
“没错。林大丫头林丫头她们会过来,也不过是因为推辞不过了,来老太太跟前应个卯。在老太太身前,还有几分笑脸,在老太太看不见的地方,根本就不会理会宝玉。我看如果不是因为怕人家说她们凉薄,连自己的外祖母都不顾;如果不是怕人家说她们姐妹矫情,已经来了,还端着一副冷脸,让长辈们不痛快,只怕她们根本就不会过来,也不会对宝玉有好脸色。”
“可是,我看林大丫头对宝玉越来越有耐性了呀。”
“什么有耐性,那是因为林大丫头对宝玉已经完全放弃了。大概宝玉在她心中跟一块石头、一根枯草一样,都不值得理会。谁又会跟个不值得理会的人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