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晋王爷就把徐佑叫过去了,他望着比他还要高上两寸的长子,想到明日他就要搬离王府住进圣上赐下的郡王府了,此时他才深刻地意识到这个他向来忽略的长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已经长大了,长成了参天大树,没靠着他这个老子一分一毫助力就自个挣出了前程,他心中可不是滋味。
本想说几句勉励的话,可出口却变成了,“你也管管你媳妇。”顶撞婆婆,还不友爱妯娌,哪有这么嚣张的?
徐佑却面色平静地回了一句,“父王,儿子惧内。”
晋王爷差点没被噎死,“你,你!”他指着徐佑,说不出一句话来。
惧内?佑哥儿一个被圣上亲封的郡王却理直气壮地跟他说惧内,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你还能有点出息吗?”
徐佑黑亮的星眸一翻,“儿子怎么没有出息了?儿子惧内碍着谁了?儿子都二十大几了才娶上媳妇,又是个貌美如花嫁妆丰厚的,可不得捧在手里好生疼着宠着?哪个又在父王跟前告刁状了?就这么见不得儿子好?这不是挑拨咱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吗?”
接着又道:“何况儿子这也是跟父王您学得,您待王妃不也如珠如玉此情不渝吗?”
挤兑得晋王爷是满腹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直接就摆手道:“回吧,回吧,赶紧回吧,别搁这气我了。”再让他多呆一会,估计他都就被他气死了。他算是明白了,这个儿子就是生来气他的。
徐佑可潇洒了,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一个个都欺负他家媳妇,他还没找她们算账呢,她们倒恶人先告状了。哼,一群不知所谓的东西!
走了两步徐佑又顿住脚步,对他爹道:“明儿儿子就不来跟您道别了,王府若是住腻歪了,您可以去儿子那住两天散散心。”
晋王爷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微眯着眼睛摆手,走,赶紧走!这碍眼的玩意早晚会把他给气死。
大理寺卿赵承煦正在张家状告秦相府的小公子而头疼着,他派出去的差役一无所获地回来了,上头还不断地给他施加压力。昨儿秦相府的幕僚任先生请他喝茶,言语间诸多暗示。今儿上差的路上他就偶遇了二皇子府的张长史,张长史态度亲切地说起他大儿子来年也该参加春闱了。
他们打得什么主意赵承煦心知肚明,这也让他更加气愤。可他能把案子拖三日五日,还能拖上十天半个月吗?若是实在找不到证据,他也只能憋屈地结案了。
谁知峰回路转,就在他准备屈从的时候案子有了转机。他刚到衙门就有属下惊喜地跑过来跟他说:“大人,好事,天大的好事,有人证了,而且还是秦牧然身边的亲随小厮。”
赵承煦惊了一下,“快说说怎么回事?”秦牧然身边的小厮怎么会背主?别是有诈吧?还是这个小厮跟秦府有杀父之仇?
事实证明赵承煦猜得都不对,这小厮是别人绑着扔进大理寺的,身上还有一份证词。
“没看到是何人送他进来的吗?”赵承煦问道。
那属下摇了摇头,“没有,那小厮是从墙头外扔进来的,当时属下等都吓了一大跳,待追出去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那小厮也不知道吗?”赵承煦又问。
那属下还是摇头,“一问三不知。”
赵承煦沉吟了一下,心中猜测这是不是秦相爷的哪位政敌所为?不过虽不知是何人所为,也不知此人的目的是什么,但确实帮了他一个大忙。
“走,过去看看。”赵承煦精神一震,大步朝里面走去。
“快快快,来了,来了,站好,都站好。一会儿声音要洪亮知道吗?”提前过来的蒋伯挺着他那胖胖的大肚子大声吆喝着。
徐佑把沈薇从车里扶出来,两人抬头看向宽阔高大的府门,最上头四个银钩铁画的黑色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就是她未来的家,是她今后要生活的地方,沈薇心中隐隐激动起来。
“这牌匾是圣上亲赐的?字不错。”沈薇轻声问道,眼底满是欣赏。字如其人,由这字就可看出当今圣上是个有抱负有胸襟的明君了。
徐佑点点头,看到沈薇脸上的欣赏,道了一句,“为夫的字也不差。”
沈薇差点没被口水呛着,送了徐佑一个斜眼,这人也真是的,连这点小事都计较,心眼比针鼻大不了多少。
徐佑摸摸鼻子不以为意,小四是他媳妇,怎么能对着别人露出欣赏的目光呢?要看也只能看他,就算那个人是圣上也不行,他早就对他皇伯父一口一个沈小四颇有微词了,沈小四是他家的好不好?
“夫人,郡主娘娘,请随为夫入府吧。”徐佑做了个请的动作。
沈薇薇薇一笑,和徐佑肩并着肩,手携着手朝平郡王府走去。
“恭迎郡主、郡王回府。”随着蒋伯的手势,震耳的吼声齐齐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