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不舍得我挨饿,思前想后,果断拿起电话叫外卖。
外卖的小哥却是新来的,不熟悉这带环境,迷了路,于是他苦哈哈地求威廉去门口来指路。威廉听见我肚子又响了两声,没多想就跑去门口接外卖了。
我们这带别墅很多,没明显标志,确实很难找,几乎所有新送外卖的小哥都会迷路,而且接外卖的地方就在门口,威廉是只新妖怪,又是好好先生,和谁都没仇,于是我和鹦哥不疑有它,欢快地围着餐桌,拿着刀叉等着开饭。
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
威廉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鹦哥问:“该不是外卖小哥看他漂亮,又缠上了吧?”
我心里忽然产生不好的感觉,丢下游戏副本,不顾鹦哥制止,冲出门外。
门外空荡荡的,没有威廉的身影,地上丢着两个外卖全家桶,鸡翅膀洒了满地。
巨大的妖气从半空中压迫而来,“是你?”我抬起头,低声问。
“五千六百七十三年零二十四天,每一天都是痛苦的等待,可是痛苦的终点到了,”电线杆上,悄然站着高挑男子,低下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他身材瘦了许多,入乡随俗地穿着普通的黑色T恤,牛仔裤,衬得原本就很白皙的肤色更加白皙,妖娆的金色眼睛,雌雄莫辩的面孔依旧,唯独那头漆黑亮泽的青丝,化作银白,在风中微微飘荡,宛若漫画里的吸血鬼,他看着我,轻轻地说话,声音不再清澈,就好像地狱中沉浸过的沙哑,“好久不见了,我回来了。”
我喝问:“蚩离君!威廉呢?!”
“你是说那头愚蠢下贱的杂种狗?”蚩离君眯了眯眼,脸上的微笑纹丝不动,“夜瞳,那么多年,你的眼光是越来越差了。”
我伸出爪子,用最泼辣的方式痛骂:“本猫的眼光关你屁事!”
蚩离君居高临下,俯视着我,一直笑。
鹦哥战战栗栗跟出门,探了探脑袋,拿起手机就想打电话。
“威廉还在他手上。”我制止了她鲁莽的行动。
“聪明,”蚩离君弹弹手指,一只白色的纸蝴蝶轻飘飘地飞来,在风中旋转了几个圈,刚好落在红羽布置的结界旁。我打开纸蝴蝶,上面写了一个时间和一个地点。蚩离君纵身跃上屋檐,阴沉嘶哑的笑声传来,“夜瞳,和前未婚夫约会是要偷偷摸摸独身来的,若是让人知道了,约会泡汤,或许我会忍不住吃点狗心狗肺来抚慰自己痛苦的心啊。”
疯狂的笑声,越行越远,在夜色里格外可怕。
鹦哥除狐假虎威外,毫无战斗能力,她颤抖着问:“怎么办?”
我尖尖的指甲掐入肉里,流出几滴鲜血,剧烈的疼痛压抑不住疯狂溢出的杀气,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上千年没开过的杀戒封印,在蠢蠢欲动,战斗的欲望强烈得无法克制,我想砍下他两个脑袋来血祭。
鹦哥见我久久不答话,再问:“怎么办?还是打电话吧?”
“红羽走的时候,蚩离君并不在附近,他是借外卖电话,将威廉诱骗出去,显然他有监视我们的手段,只要你通知红羽,威廉就不具备人质的价值,必死无疑。”我深呼吸一口气,做出决定,“可是事情的罪魁祸首是我,蚩离君的目标也是我,我亲自过去,试探他的底线和要求,威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鹦哥结结巴巴道:“可……可是,他要杀你。”
“是的,”我果断道,“如果我在约定时间的一小时后没动静,就是凶多吉少,你立即打电话告诉红羽和蓝凌,让他们去杀蚩离君,替我和威廉报仇。”
鹦哥不敢置信地问:“可是,你不是最讨厌那头狗吗?不是我淡薄,电视剧里经常有这种倒霉情节,就算你去了,也是中陷阱机会高。一个人牺牲总比两个人牺牲好……”
我说:“你不懂。”
鹦哥眨巴眨巴眼睛,在外头很会装蒜,处处讨人喜欢,有众多朋友的她绝对不懂。
像我这样脾气糟糕,性格恶劣,处处惹人讨厌的猫。
如果威廉死了,这世上就没第二个蠢货会无条件喜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