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趣闻听够了,李子夕正要离去,忽然注意到,最角落里的小桌上,两名修士正争论着什么。
其中一人神色愤愤,另一人赶紧打出一张静音符。
对散修来说,再便宜的一阶符篆也是灵石。
李子夕心中好奇,于是神识一凝。
区区一阶静音符,自然挡不住他的“偷听”
“冷静,三哥,求你冷静点。在自在仙城说剑主的坏话,你不要命了我特喵地还想活。”
“剑主又怎样?他治下乌烟瘴气,群魔乱舞,散修过得苦不堪言,只待揭竿而起,去做那劫修。他做的,难道我还说不得?“
李子夕剑眉一轩,剑主?这是在说我?
“三哥,你别这般偏激。自在仙城、飞云仙城、烟雨仙城不都极好?你看看这四周的修士,哪个不过得称心如意?”
“傲来、东盛、太平那三座仙城,难道不归他李子夕管?”
“这三城确实……但关剑主什么事?梧州谁不知道剑主他忙于结丹,整整四年不曾现过身。”
“但他制订的制度,害人至深。换了从前,我们散修哪里呆得不舒服,换个地方便是。可他那见鬼的玉碟制度和保甲制度,将我们散修死死禁锢在一个地方。哪怕是被人当鱼宰、当猪杀,也毫无办法,只能坐以待毙!“
“话不能这么说,没看到梧州各地,魔乱不止,修士人人自危。也只有剑主辖下八城,大家不用担心魔修,安心度日。没有玉碟制度和保甲制度,你我敢坐在这大大方方地喝茶?你就不怕手中的灵茶被魔修下了毒,要了你的命?”
“哼,他现在已结丹,神识覆盖十里。他想知道什么,谁能瞒得住他?可他在干嘛?呆在城主府不出,整日与自己的绝色道侣厮混在一起。底层散修的痛和苦,他看得见吗?”
“初登仙境,哪个仙人不要闭关一段时间,以稳固境界?三哥,我知你心中愤恨。但无论如何,等剑主出关再说。创业艰难,现在放弃,前功尽弃啊!”
“呵呵,我和你勉强还能过,还可以等。可那么多、那么多的兄弟姐妹怎么等?他们活在黄泉中,每日生不如死啊!”
“这就是我们散修的命啊!三哥你是过了几年好日子,就忘了我们从前的苦日子。我们散修,不就是一直这样过来的?”
“是啊,这就是我们散修的命。不说了不说了,等他主政后,看梧州会变成什么样子?到底是乐土?还是牢笼?”
两人以茶当酒,痛饮三杯。
李子夕神色如常,他默默喝干了杯中的茶,起身离去。
茶小二过来收拾,一碰他的茶杯,茶杯忽然间化为灰烬。灰烬缓缓消散,彻底消失于此方世界。
茶小二惊讶地捂住嘴,他惊恐地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他慌慌张张地离去。
李子夕如之前般走着,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路过城门时,他身旁,有名修士忽然惊叫一声。
他同伴问道:“怎么了?”
“杀气,好浓好浓的杀气,冰封万年的那种冷。……”他恐惧到说不出话来。
同伴取笑道:“哪来的杀气?你啊就是太过敏感了。”
“不对,确实有杀气,你看……”另一名修士神色凝重地摊开手掌。
他掌中,一只袖珍白毛鼠躺着,已是浑身僵硬,死去!
这是一阶妖兽青尾鼠,又称探死鼠。生性极胆小,对杀气极敏感,但有杀气,便吱吱乱叫。杀气太浓,直接毙命。
几人骇然色变。
他们想回忆刚刚经过那人的面容,却发现,分明三息前才见过,现在想来,记忆里却是一片模糊。
这是何方大能?
看着那道还未远去的身影,几人不敢多事,急步离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