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晨曦刚从傅荣华那里赶过来,便见到这番场景,不由眉目紧蹙。
此时,大夫从庭内走出,说人暂时无大碍,但须得静养。
最后也只许了安氏一人入内探望,避免其余之人再惹窦盛康动气。
窦晨曦看着这满庭的荒唐,将阿笙拉到了一边。
“笙笙,仔细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
她看着自己的父亲与二叔各站一隅,谁也不搭理谁,满目的愁绪。
“也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将来。”
这窦氏的家业若当真交给窦府内的这些人,家财散尽事小,家族败落才是最可怖的结局。
彼时,阿笙与窦晨曦这女娘之身,便更是风雨飘摇了。
“他这是吃着碗里的便要将锅也掀了!”
如今寒门清流与世族之间的矛盾都已经吵到了朝堂之上。
窦远胜此时的言论,无论是为了附和清高,还是为了其他,恐会被人误认为是窦氏的立场。
他作为世族利益的既得者,转过头来便批判世族特权,这让窦氏如何在其余世家之中自处?
正是因为如此,窦盛康才要在窦府大门之外,当着众人的面杖责窦远胜。
为的是让人看清窦氏的态度。
安氏欲阻拦,却被阿笙劝了下来。
今日窦远胜这顿打必须挨实了,否则窦氏怕是不得安宁,窦远胜那举荐而来的官职也保不住。
窦盛康看着阿笙怕是在场中唯一明白自己苦心之人,不由长叹了一口气,而后转头对已经停下来的武仆吼道:“继续打!”
整整五十杖,窦远胜从清晨挨到了正午。
只因他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受的了这杖责,多番晕厥。
窦盛康着人将他泼醒了又才继续打。
待到窦升平得知此事赶回来时,窦远胜已经晕死了过去,被四名武仆抬回了自己的院里,大夫紧着去看了。
窦升平见到府内妻儿俱卧榻,心中满是愤慨,他得闻原由,更是不解。
“如今帝京之内,有此言论之人不在少数,为何父亲要这般重罚远胜?”
窦升平微垂着头颅,虽依旧不敢直视窦盛康,却还是将满心的质疑问了出来。
“究竟要怎么做,您才能对这个孩子满意?”
他想着妻子那般和顺的人今日也一同被杖刑,紧蹙的眉头怎么都松不开。
“您自小对我就不满意,如今对远胜还是不满意。”
“若是您就是看不起我们,又何必再在我们身上多花时间,将窦氏交给二弟,我们也正好落得轻松!”
窦升平这话噎得窦盛康满面赤红,他既怒子嗣的不争气,更怒窦升平到如今还这般看不懂局势。
“你……”
窦盛康微颤的手指着窦升平,这口气噎在他胸口如有巨石,让人喘不过气来。
阿笙见此当即觉得不对。
“外祖父!”
这一声刚唤完,便见窦盛康一口血呕了出来,当即被气晕了过去。
“快来人!”
窦升平见此愣在了原地,他满眼惊恐地看着人来人往,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直至赶来抬人的武仆将他撞到了一边,方才跟着赶了过去。
窦府之内一时乱做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