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已经屡见不鲜,宋姨娘一开始还会顾及自己在祁严适面前的形象而故作可怜,现在却是可以像乡野村妇一样谩骂回去。
狱卒也啐了一口:“什么人,死到临头还看不清自己的处境,怨不得到这个下场呢。”
祁严适直直盯着眼前的纸笔,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枚玉环,她的笑颜似乎就近在眼前。
与虎谋皮啊,只能怪自己城府不够,手段不够,心机不够,才只能做一个棋子,而非下棋的人。
他一直坐到深夜才勉强动了动僵硬的身体,透过小小的窗口看向外面的天空,方寸之大,他与爱人已无再见之日。
举笔留下一个又一个名字,祁严适整整写了一宿,直到有一丝亮光从窗口照进牢房,祁严适灰白的面容才露出了几不可见的笑容。
“再见了,我的爱人。”
祁严适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手中的笔折成两端,粗粝的裂口竟还有些扎手……
等到天光大亮,宋姨娘如往常一般往对面的牢房望去,惊愕片刻之后尖叫起来:“啊——”
狱卒闻声赶来,被眼前血腥的一幕吓在原地:
祁严适的脖颈处扎着那半根断笔,一双眼睛还睁的大大的,临时搬来的桌案上工整地放着一沓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有,玉环……
“快,快去给宫里传信,这个祁老头,自己想死别拉我们下水啊……”
宋姨娘呆愣地抱着儿子,这下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祁严适自尽的消息传来时,岳稚垣正在与沐远滔议事,轻挑了下眉头,说道:“没想到是个痴情种。”
“是没想到……”
“且看看他都写了什么。”
一条条翻阅下来,岳稚垣和沐远滔都陷入了沉默,或者说是震惊之中,没想到在大夏国泰民安的背后,有一双黑手已经暗中操控布局数十年,俨然将天家当作了傀儡。
“怎会如此……”
岳稚垣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那些想要觊觎他座下皇位的人尚可视作敌人,如温和颂,可像冀州王氏这种将他的父皇、兄长还有他当作提线木偶的人,必须要慢慢折磨除之,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陛下!”
沐远滔突然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
“您看这里。”
他递过去一张薄纸,上面写的事情让他心惊:“若祁严适说的不假,那林宴许他……”
“他上次传信回来是什么时候?”
“十日前。”
“也就是说他本该三日前再传信回来的。”
岳稚垣与沐远滔相视一眼,忍不住猜测林宴许是否在皖南遇到了什么意外。
“让严崇即刻派人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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