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憋屈道:“有些没听懂。”
王壑很有涵养道:“无妨,我告诉妈妈。这是卫鞅对秦孝公说的话,‘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贤者更礼,不肖者拘焉’说的是有智慧的人制定律法,愚昧的人接受律法约束;贤能的人革新礼制,没出息的人死守旧规矩。”
燕飞:“……”
总感觉主上在骂他愚蠢、没出息,可是他没证据。
王壑继续道:“‘夫民不可与虑始’那段话,也是卫鞅对秦孝公说的。说的是:一般人的通病是安于现状,不可与他们商议讨论改革新政,必会遭到他们反对,但是等成果出来了,却可以与他们共享。德行高尚之人,言行往往与世俗之辈不同,能取得大成就的人,做的事也往往与普通人不一样。所以,圣明的君主只要能富国强兵,便不会墨守成规。——月皇便是这样圣明的君主,我也是。”
燕飞虽不知卫鞅是谁,也不知秦孝公是谁,但他听出来了,他是主上口中的“一般人”“普通人”,主上在变着法儿的骂他蠢。不行,他不要做普通人。他要跟紧主上,要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不就是月皇吗,他认了。
“月皇真厉害。”
他违心地称赞李菡瑶。
王壑并未被燕飞的称赞所打动,仿佛这赞誉是理所当然的、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他嫌不够,毫不谦虚地补充道:“这世间女子,都不及她万一。”一面说,一面又转向论讲堂,再次露出春心荡漾的醉人微笑。
燕飞又起鸡皮疙瘩了。
论讲堂内,周黑子等人可不像燕飞那么容易被说服。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些文人士子平日里就常为一些无关紧要的议题争得面红耳赤,今日李菡瑶颠覆纲常伦理,这是大题目,岂能轻易退让!
李菡瑶一点也不急于求胜。别说这问题一时半会儿的争不出结果,即便能争出结果,她也不会提前结束。她可是连哄带骗,费了好大的精神才将这些人弄到江南来,就指着这些人来壮声势、提高声望呢,太早结束可不行。刚才她说的那么大声,看似跟周黑子他们辩论,其实说给外面王壑听的。——她知道王壑在外面。眼下,她见这群读书人像一窝鸭子似的齐声呱呱叫,当即鸣金收兵。
她再提高声音道:“诸位尽可各抒己见,若有人能说服朕,朕便听从谏言,嫁与昊帝。然午时已过,诸位想必已经饿了吧。朕着人在书院的莲花堂预备了宴席,请诸位移步,先去吃些酒水,顺便让莲花湖的清风醒醒脑,仔细思量该如何措辞,下午未正时分,再来论讲,思路必定更加清晰,岂不比现在一团混乱地争吵来的强?”
王壑低语道:“未正,必来。”
说罢举步就走。
燕飞忙跟了上去。
主仆两个得意忘了形,顶着女装,却龙骧虎步,看得守在书院门口的官兵惊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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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讲堂内,周黑子觉得李菡瑶说的对,这么乱吵确实没结果,他便看向谢相,征询谢相的意见。
李菡瑶会意,又问谢耀辉道:“谢相以为呢?”
谢耀辉没有回应,正盯着大堂右角出神。
李菡瑶顺着他目光一瞧,那角落里并无人发声,只坐着几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在他们身后,林知秋正俯身站在条桌前忙碌。李菡瑶心一动,且不催促谢相,且看他要做什么。这时,谢耀辉已疾步走向那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