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啸眸子垂下,慢慢地放开了他,他便一下子冲往落蛮抱住了她。
他全身都在颤抖,整个人陷入一-种极度的恐慌之中,方才的嚎啕大哭变成了压抑的抽泣。
落蛮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擦着他脸上的血液,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宇文极抓住她的手,看样子冷静了一些,但是看他的眼睛里有很深的恐惧,落蛮看向宇文啸,轻声道:“若无刺激,不大可能会忽然这样。”
宇文啸冷声问詹事,“太孙自打回来就这样?"
“不是,"詹事也是吓得要紧,“本来之前闹是闹的,也哭,可没试过这般啊。”
“有人来过吗?”宇文啸问道。
詹事想了想,“没啊,太孙也是刚起,奴才本想着伺候他洗脸,殊不知他看着铜镜,忽地就尖叫,疯似地往外跑。”
宇文啸问落蛮,“能劝他回殿吗?他要止血。”
落蛮便执着宇文极的手,道:“跟我回去,好吗?你放心,有我在任何人都伤不了你。”
宇文极半边身子都靠在她的身边,额发被血迹染红,贴在脸上,双腿微微颤抖着,落蛮看他的裤子是湿的,这份惊吓不是忽然萌生,而是真是受到刺激吓得失禁了。
哄着他回了殿,宇文啸想帮他止血,他马上就躲在了落蛮的身边。
宇文啸只得看着落蛮,“会吗?”
“会!"料理外伤对一一个军人而言,实在不是难题。
他额头的肉被自己撞得几乎溃烂,粘了树皮和树汁,要慢慢地清洗掉,宇文极无比配合,甚至痛极不叫一声。
他是赤脚的,本来脚上有伤,如今脚踝肿得像猪蹄一样,骨头似乎都有些歪了。
这殿中装饰极为文雅讲究,可以想象他昔日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如今,像小老鼠一样躲在藏着,疯癫凄惨,落蛮心头发酸。
宇文啸站在铜镜前,铜镜前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块玉佩,一卷书,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他拿起玉佩看了一下,这玉佩雕刻龙纹,皇家的子孙都有一块,背后刻着“家国天下”四个字,用以警醒皇家子孙,心里头时刻要以家国天下为念。
宇文啸拿着这块玉佩走过来,展开在宇文极的面前。
宇文极定定地看着那玉佩,眼睛开始变得散涣疯癫,继而尖叫一声蹬地弹跳起来便想要往外跑。
落蛮早有准备,伸手抱住了他,但人发疯的时候力气是很大的,落蛮抱是抱住了,但是后腰撞在了八仙桌的角上,疼得闷哼一声,眼泪差点掉下来。
宇文啸收了玉佩,吩咐所有人出去,连他也跟着出去了。
屋中没了其他人,只有落蛮在,在落蛮的再度安抚之下,宇文极才慢慢地冷静下来。
外头,传来了献帝的声音,震怒至极,近乎咆哮地问罪。
门也旋即被推开,落蛮下意识地抱住了宇文极,但好在宇文极虽然害怕,却也没有发狂,只是躲在落蛮的怀中,露出一双小猫似的眼睛看着外头进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