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确实有各家的人,不是趴在屋檐上,便是打开房门。
他们围在门口,甚至是屋檐上探出头来。
他们看着管事提着明亮的灯笼,姜楠走在火光之后。
看到她脸上红肿,面纱不再。
他们小声议论亦或者肆意嘲笑。
只不过沈琢的反应有些意味深长,他是蹙着眉头,眼神之中似乎有些悲凉。
姜楠记得第一次见沈琢是在五年前的欢都画舫里,回想那会儿的对话,沈琢还是关心沈乔的。
为何这俩兄妹成了如今这般?
忽而,清醒过来的沈芜提着衣摆小跑而来,她抓过姜楠的手,递上她从自己的梳妆台上拿的面纱,眼眶通红,就像小兔子一样委屈道:
“阿姊,是我识人不明,错信他人…”
姜楠接过,轻轻摇了摇头,“与你无关,你先回去。”
“阿姊?”
“听话!”
沈芜瘪着嘴,瞪着那些看热闹的各家兄弟姐妹们,
这小丫头明明看着弱得不行,却还是努力地想为她阿姐出头。
姜楠唇畔含笑心想,眼神渐渐地温和。
她见沈芜气鼓鼓得朝着那些兄弟姐妹们而去,冲着他们理论。
姜楠当即向管事微微欠身,随后几步朝着正在月华之下的沈芜而来。
她轻轻地揉了揉沈芜的脑袋,也不知为何,此刻她仿若暂时与沈乔融为一体,站在她的立场。
她环顾四处的那些看热闹的亲人,唇畔携着冷笑,高声道:“阿芜,你知道他们为何要这般看我么?”
月光下的沈芜,如似一只粉团子,她摇了摇头。
姜楠回答:“因为在这里,没有用好意看我的人,都是在惧怕我!”
她的一语,在场的众人纷纷哗然。
姜楠听见嘘声不以为意,“难道不是么?若此刻在这儿的是弱者,你们或许连看都不屑看一眼吧?可偏偏我是令你们惧怕的强者,你们才在这会儿出门,看我是如何落水?想趁机踩一脚亦或者朝我丢石子。”
“呵,不过你们放心。家主之位,是我沈乔的。我要你们永远的记住今天,当我坐上家主之位后,你们会为今日所做的一切而心中惧怕!惧怕今日待我的无礼!然后,向我摇尾乞怜,求我原谅!”
“你就不怕我们因此协助沈琢么!”其中一位弟弟如此说道。
“所以,你们真的惧怕我了?不惜放弃合理的公平,放弃家中选家主的初衷!用私心扶持他人,也要阻止我上位?”姜楠丝毫不怕,一一环顾他们的脸面,嗤笑道。
那些在她身后尾随嘲笑的,那些趴在屋檐上议论的,那些搬出凳子坐在门口看戏的。
这些各家的同辈亦或者长辈听后,如似败者一般接二连三的回到了房间,将院门关上。
院门的对面是朱红的高墙。
十步一盏灯笼都无法照亮脚下的道路。
这一刻,姜楠也不知为何要这么做。
维持人设么?
或许……
她也说不清。
……
姜楠将面纱收入怀中,目送着沈芜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离开。
管事提着灯笼,侧眸看了一眼身后的姜楠:“姑娘不蒙面纱么?”
管事这话确实点醒了姜楠一些事。
沈乔为何总是蒙着面纱?有何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