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色是有些晚,再回去必也费时,但早前说不回德安侯府,她还以为最终是要去蕙宁公主府的,怎会料到留宿在此?
她以为只是收拾一下,还犹豫着之后见到公主时怎么说大表嫂交代的那些话。现在听到不离开,心下惆怅,也分不清是什么心理。
孤男寡女在外,感觉也怪怪的。
“你在怕什么?”龚景凡故意逗她,还往前倾了一步。
陆思琼后退,见他再往前,便索性从锦杌的另一边绕了出来,随口回道:“我哪里有怕。”
他不依不饶,“那紧张了?”
陆思琼瞪他一眼,“你真多话。”说着就要出去。
龚景凡紧紧跟在后面,口中嚷嚷:“这儿你又不认识,出去干嘛?”
闻者的脚步止在屋槛前。
他追上前,站在旁边,温和道:“你饿不饿?我让他们准备了晚膳,一起去用点?”
“嗯。”陆思琼抿唇点头。
龚景凡今日的心情虽说大落大起,但总体来说还是特别开心的,甚至都忘了听说眼前人被九王带走时的焦躁气愤,现在竟然还有些隐隐窃喜。
给了他们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而且,今儿的她格外温柔,说什么应什么,即便有些小脾气却总让人觉得恰到好处。最关键的是,龚景凡能察觉到对方似乎接受了他。
这让他欣喜若狂。
是以,一顿晚饭,陆思琼都在他的殷殷夹菜中度过。
龚景凡虽然平时可能有些大咧,可小节上却很细致,鱼肉剔了刺才给对方,羹汤则必先尝温。
陆思琼起初还不太自然,可那人浑不知觉,她想着再下去未免显得矫情,也就没有拘着。
只是有一点没有想通,龚家亦是大族,这膳桌上“食不言”的规矩是彻底被这人无视了吗?
他的话,就没停过。
平时习惯了一个人用饭,一个人生活,蓦然这样,还有些不太习惯,却也不好冷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他。
龚景凡吃得是心满意足。
饭毕,他起身道,“我带你出去走走。”
陆思琼脚步一顿,摇头:“不去了。”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
龚景凡这才想起来,她足上还有伤,虽说不妨碍走路,总是有所影响的,忙告错道不是。
陆思琼一笑,意思无碍,见其兴致又高,不忍拂意,即道:“我刚见院子里有个葡萄架,不如去那里坐坐?”
龚景凡自然没有说不好的。
今日好似亦是他们许久以来相处最融洽的一次,氛围极好。
陆思琼惊讶他的退让,又暗暗为此高兴。
“那个,”龚景凡转着搁在石桌上的茶杯,视线有意无意的瞥过去,月光下的她明眸善睐,嘴唇水光闪烁,青黛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悬垂过腰际,落于腿弯。
一阵晚风吹入,带着夏日的热潮,扬起丝丝缕缕,似从他的心尖撩过。
“哪个?”
陆思琼听了半句没等到下文,转首就见其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虽说有些情愫心照不宣,但这等炽热的目光,到底承受不住,挪过了视线方问:“你想说什么?”
“哦,”他为自己的失神感到窘迫,但也不似早前般一触即恼,相反竟然大方以对,如常的接道:“我是想说,你之前去公主府,是有事找我母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