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当走的远远的,父皇他真自私——他不该让你来送我!”
祁鹤听不得这些话,一手摩挲着景华簪的鬓边,眼尾猩红,“说的什么傻话!我陪在你身边,难道是因着你的身份吗?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是生是死我都得在你身边照顾你!”
“别说耍剑种地了,只要能把你养的好好的,让我去做什么都成!无论是教书的先生,还是种地的佃农(2),我都能做的下去!”
“如果——如果大景真的败了,我倒松口气了,到那会儿,怕是再也不会有人说我是想借着你的光儿高升了——”
这世间的爱,再简单不过了。
左不过就是个事事陪伴,生死相随。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儿,不是人不真诚,就是天不遂愿,做到的人,这世间又有几个呢——
“少将军!少将军!有马蹄声朝咱们这边来了!”
门外传来通报声,是士锦。
祁鹤赶忙将景华簪放下,欲起身开门,指节却被轻轻勾住。
回头,那双漂亮的眸子已经又合上了,细密的羽睫间挂着几滴泪珠。
他没忍住,俯身在她额间轻轻一啄,“睡吧,我去去就回。”
“少将军!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士锦的声音越来越焦急,祁鹤几步走到外间,闻蝉和青娥已经披着衣裳等在了门口。
“公主发了高热,快想法子给她降降温!带药——”
话还没说完,几声尖锐的霹雳哨响传来。
“是箭矢飞窜的声音!”士锦警觉的往外走了几步,让所有人排兵布阵。
“不行,这里不安全了!”祁鹤直勾勾的盯着院门,当机立断,看向士锦,“赶紧去把马车赶过来!送公主离开这里!”
士锦未再犹豫,登时出了庙门。
。。。。。。
叽里咕噜的说话声涌入景华簪的耳朵,她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高挑得绣着繁杂花纹的帐子。
喉咙干涩,吞咽口水都变得极其困难,她不禁连声咳了出来。
她这一咳,呼啦啦立即围了四五个姑娘上来。
头发全部披散在肩背,额前都挂着不同颜色的珠串,耳朵和颈部更是缀满五颜六色的珠玉,个个穿着殷红色织金花纹的长袍。
一面看着她指指点点一面叽里咕噜的说着她听不懂的话,神色还极其戒备谨慎。
景华簪惊了,她大景朝没有这样的服饰和装扮,更不许妇女随意披散头发。
她想起了祁鹤交给她的那封信笺,心头不禁升起一股恐惧,可却顾不得这些,微微张了张干涸的唇,嘶哑开口,“水——”
闻声,其中一个姑娘更加审慎的看了她几眼,随即附到另一个姑娘耳边说了些什么,那姑娘便起身走了出去。
见没人递水,景华簪只得挣扎着坐了起来,那几个姑娘也不动,就那么跪坐在跟前。
景华簪揉了揉闷胀的太阳穴,这才抬头环视了一圈。
自己居然歇在了一个大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