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月就忍不住笑了,悠悠道:“人人都说,一个女人顶得上三百只鸭子,可事实上,哪有这么简单啊?人心是最难测的,尤其娘娘们,个个都是才貌双全,心计如海,便连臣妾这种糊涂的,身在旋涡还有一份自保本事呢。更何况,就算真的只是三百只鸭子,后宫娘娘们加起来,那总得有几千只鸭子了吧?这也很难搞的啊,是吧皇上?所以啊,您确实英明,但再英明,有些事也不可能安排清楚,这就叫清官难断家务事。要说起来,还是太后老人家聪明,索性不管这些是是非非明争暗斗,每日里逗鸟观鱼,悠闲自在,不也挺好的吗?”
谭锋想了想,点头感叹道:“你这话的确有道理。罢了,朕也不去为这些事心烦了。洛答应素日就目中无人,屡次害你,落得今日结局,无论是她的错,还是别人害她,都是咎由自取。”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御膳房那边就把皇帝的晚膳也送了过来,宁溪月亲自起身为谭锋布菜,看着桌上的琳琅满目,努力不让自己表现的太兴奋,一边温婉问道:“皇上想用点什么?”
“唔!就先吃那道烤鸭吧。”
宁溪月:……皇上这是因为我刚刚说的女人如鸭子,所以才要吃烤鸭泄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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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点莲子汤吧。”
玲珑捧着碗,战战兢兢地跪在玉妃面前,苦苦规劝。
“我不吃,什么都不想吃。我不明白,为什么?欺君之罪,就只贬为答应,迁居听雨楼。什么时候欺君之罪的惩罚竟如此轻微了?”
昏暗的宫殿内,玉妃从塌上挺起身子,狰狞面容在阴暗光线下,竟宛如女鬼一般,吓得玲珑所有话都堵在喉咙里,半句都不敢说出来。
“玲珑,你告诉本宫,这究竟是为什么?皇上为什么会如此仁慈?他将曹贵人贬到冷宫的时候,可没有这份宽仁。洛嫔和萱嫔势如水火,为什么皇上却对她手下留情?这说不通。”
“娘娘……皇上的心思,谁能猜透……”
玲珑刚说了一句,就见玉妃凶狠地转过头,死死盯着她,低声吼道:“现在本宫就是要你猜一猜,没用的废物,什么忙都帮不上。”
“娘娘,奴婢觉着……或许是皇上……皇上对洛答应仍有怜惜之情,所以……所以没有处罚太狠,毕竟曹贵人无论是从容貌,还是和皇上的情分,都不能和洛答应相比。”
也就是玲珑,一直跟随在玉妃身边,深知她的脾气,不然换一个宫女,这会儿八成就被吓哭了,哪里还说得出话?更别提这种竟然还算靠谱的分析。
果然,听了这话,玉妃的面色缓和了些,沉声道:“真像你所说,就是因为这个缘由?不是皇上看穿洛嫔乃是被人陷害?”
玲珑这才明白主子为何会变成这样,原来是担心引火烧身,因连忙道:“娘娘,若皇上看穿洛答应是被陷害,就不会将她贬为答应,迁居听雨楼了,反而会立刻命人展开彻查。”
玉妃沉声道:“那也不一定,万一皇上用的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明面上将洛嫔贬为答应,暗地里却命人详查,那又如何是好?”
玲珑道:“若是详查,必定要尽快从严调查,太医院那边肯定会有动静,黄太医岂有不告诉娘娘之理?且消息也不可能不走漏出来。如今看来,太医院十分安稳,后宫人人快意,这就不是详查的兆头,娘娘尽管宽心。”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此事不得不防。”
虽如此说,但玉妃的表情明显要和缓多了,她转身从塌上下来,沉声道:“吩咐人摆饭吧,我这会儿有些饿。今日天色已晚,就算了,你明日派几个人手出去,打听一下洛嫔的事。本宫和她是死对头,宫里也没几个人不知道,想了解一下她如今的凄惨境况,倒也正常,不会有人疑心。”
玲珑连忙答应道:“好,奴婢明天就派人去打听。娘娘,快吃饭吧,不然若让有心人知道您今天食欲不佳,又不知要编排出什么来呢。”
玉妃点点头,沉声道:“你说的不错,越是这个时候,我越要稳重,不能给人半点把柄。”
说完又忍不住咬牙切齿道:“洛嫔这个贱人,她都被贬为答应了,还要害的本宫茶饭不思。本宫定要看她生不如死,凄惨度日,方能解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