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倒是不怕,船翻了,大不了自己游回去,她是怕安子和掉水里,到时候自己还的救他,这家伙溺了水沉得要死,自己拖他一回,差点儿要了自己半条命。
为了避免麻烦,安然抢过他手里的船桨,没好气的道:“想荡舟就老实坐着,不行还逞什么能。”
安子和一开始脸色有些恼怒,后来不知想起什么,坏坏的笑了一声:“小丫头,你可知道,说男人不行的后果是十分严重的。”
安然如今多少了解安子和的性子了,说白了,就是嘴贱,人倒是不坏,尤其爱占嘴上的便宜,逮着个机会就得开两句黄腔,不是他这个毛病,自己先头也不会跟他弄成那样,这种人就别搭理他,越搭理越来劲儿。
果然,一看安然不理他这岔儿,安子和就老实多了:“我不说了还不成吗。”说着低声道:“你在别院这些日子可好?有没有人欺负你?住的地方可对心思?有什么事儿只管跟我说。”
安然看了他一会儿:“听着倒像你是这别院的主子一样。”
安子和一愣:“我虽不是大老爷,却跟别院的大管事安远颇有些交情,照顾你这么个小丫头还不在话下。”
安然忽的叹了口气:“对心思又如何,总归是从一个牢笼挪到了另外一个罢了,安子和,你既有帮我之心,不如跟丁守财说说,让我赎身出去如何,本来,那天丁守财都应了我,若不是你在后头瞎掺和,这会儿我已经出了安府,如今我们已经握手言和,想来你也不会再为难我了吧。”
安子和摇摇头:“之前跟丁守财有些磕碰,这家伙如今还记着恨呢,举凡我要是找他干什么事儿,没一次不推三阻四的,若我跟他说起此事,怕你这辈子都不能赎身了。”
安然愣了愣:“你是说前头不是你使的坏?”
安子和看着她半晌儿:“我在你心里真就如此不堪吗,便那时,你我之间有误会,我又怎会为难你。”说着,忽然叹了口气:“你别以为我多有体面,虽说跟大老爷沾着亲,到底是个当差的,说白了,也是下人,有些体面是主子抬举罢了。”
安然本来以为前头赎身的事儿是安子和使坏,如今说开了,竟然不是,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难道是自己就赶上走背字,赎身的时候正好遇上大老爷发话。
忽见安子和的表情黯然,语气颇为自嘲,忽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也跟着叹了口气:“你总比我强吧,不是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吗,你随时可以离开安府的,便不去考状元,也有别的出路。”
安子和却异常认真的道:“那你说除了走仕途,我还有什么出路?”
安然倒不想他当真了,刚自己不过是安慰他好不好好不好,也只能想了想道:“可以当教书先生,也可以买些田地,雇人种,等着收田租,再有,你当了这么多年大管事,完全可以自己开个酒楼饭店啊,糊口总不难吧。”
安子和目光闪了闪,忽然凑近她道:“你不是一直想出去开馆子吗,不如你雇我如何?”
安然愕然:“那个,雇你恐怕不成,纵然出去,我手里这点儿银子也只能开个小馆儿,至多能雇上一两个伙计,哪雇的起你这样的大管事。”
安子和:“谁说当大管事了,就当伙计也成,这辈子我还没当过伙计呢,想来也挺有意思的”
安然眼睛瞪的老大,嘴巴都张开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心说,这男人莫不是疯了,哪有管事不干,非要当伙计的,却忽然唇上落下一根手指:“又没吃的,嘴张这么大做什么?”
安然忽觉脸上一热,急忙推开他:“你再动手动脚,以后我可真不搭理你了。”
安子和老实的坐了回去,却仍看着安然:“对了,那天在水坑边儿上,你是怎么救我的,记得看过一本医书上记着,溺了水的人,唯有嘴对着嘴度气,或可有一线生机?”
安然不由自主想起那天给他做人工呼吸,当时不觉得,如今想起来,竟鬼使神差的回忆起当时那种触感,开始浑身不自在起来:“那个,不早了,也该回去了。”不由分说撑着船桨往岸上划了过去。
到了岸边儿,直接跳上去,就往回走,却不想安子和也一直跟她进了小院。
安然刚想赶他,不想,安子和却道:“你这里还有灶房,倒真方便,这会儿才想起来,今儿忙了一天,还没吃饭呢,怪不得胃有些难受。”
安然不禁道:“一天都没吃饭?”
安子和点点头:“赶上今儿有几个要紧的席,不得不出面应承,酒倒是喝了不少,饭却没顾上吃。”说着,按了按胃口:“这会儿真有些饿了。”
安然不觉有些心软,莫说安子和管着四家安记酒楼,便是一家,怕也免不了要喝酒应酬,平常客人不用,若是来了贵客,他这个大管事自然要出去敬一杯酒,送个菜什么的,以此来表达对贵客的敬意,这就是生意,生意越大,应酬越多,说起来,那位大老爷倒格外轻松啊。
见安子和按着胃口可怜的模样儿,不禁叹了口气:“一天没吃东西了,先的喝一碗粥,有了底再吃别的,正好,我晚上熬得绿豆小米粥还剩下一些,我给你热热你先喝,至于别的,你想吃什么?”
安子和看了她半晌儿:“你给我做?”
安然颇有些别扭的移开目光:“你若嫌我的厨艺不佳就算了。”
安子和忽笑了起来:“你的厨艺若还算不佳,倒不知还有谁敢称好厨艺了,我不挑食,只要是你做的都成。”说着,目光异常温柔的看着安然。
安然忽觉两人之间太过暧昧,忙转身进了灶房,略想了想,记得他爱吃面食,正好晚上自己做酿馅儿的肉馅还剩下一些,本来还想晚上回来时候饿了,包几个云吞垫饥的,如今就做菜脯煎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