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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猪头肉(第3页)

那妇人见安然如此,也就不再推辞,想着手里有了钱,家里的日子也能好些,省的狗子天天往外头跑,自己这儿一个劲儿担心,怕他走上歪路上去,丈夫临死可还嘱咐自己,让教好了儿子。

正想着,就听外头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妇人忙起来过去开了门:“你这孩子一早跑哪儿去了?”

“没去哪儿,就是给娘抓药去了。”

抓药?妇人一听儿子说抓药去了,顿时一急:“你哪来的钱,莫不是偷了人家的……”说着,激烈的咳嗽了起来,左右找了找,从旁边抽了跟柴火棍,指着儿子:“你倒是说,怎么来的钱,你这是要气死娘不成……”

安然这会儿也看清了妇人的儿子,不禁愕然,竟是自己没追上的那个小偷,那小子看见安然,脸色大变,还以为安然找他家来要钱的,钱还给她倒不怕,只怕气坏了娘,娘的病可禁不得气。

想到此,不免哀求的望着安然,安然这会儿倒明白了,这小子不是坏孩子,只是因为家里头的日子艰难,想给他娘抓药治病,弄不来钱,便只能偷了,虽说不对,却也情有可原,毕竟这份孝心难得。

更何况,这小子看上去也就十来岁,知道什么好歹,便道:“嫂子何必如此生气,他小孩子家一片孝心,给嫂子抓药,这钱自然不是偷的,我说的可是?”

那小子忙点头:“不是偷的,不是偷的,是我去城外的护城河里捉了两条鱼卖了,换了钱。”

那小子一句话,不想倒更惹了他娘,举起棍子一顿抽:“谁让你去河里捉鱼了?那护城河的水多深,哪年不溺死几个,你倒是活腻了不成,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娘,狗子以后不敢了,您打就打,狗子皮糙肉厚不怕打,你千万别生气,大夫说娘的病最怕生气……”狗子几句话说的她娘再下不去手,丢了柴火棍一把抱住儿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娘俩抱在一起哭,哭的安然心里酸酸的难过,或许自己能帮他们,顺便也给自己赚些钱,想到此,便道:“若是狗子不怕累,不如,以后给我当个帮手,我照月头给狗子工钱,如何?”

狗子一听,眼睛都亮了,却又有些害怕安然倒前账,磕磕巴巴的道:“你,你要俺当什么帮手?”

安然笑道:“既然不能当厨子,就卖些吃食吧。”

狗子娘:“姑娘想卖什么吃食?”

安然:“今儿从城门哪儿过来,瞧见好多拉脚的在哪儿买炊饼充饥,炊饼再好也没有肉香,我倒是有个收拾猪头的法儿,想来能卖得出去。”娘俩面面相觑。

安然说干就干,第二天叫狗子去帮她买了窗户纸,不止自己赁的西边两间屋,连娘俩的屋子也重新糊了一边儿,眼瞅就到冬天了,齐州可冷,四下撒气漏风还不冻死啊。

狗子虽说对安然还有些戒备,倒也听话,知道安然赁了自家的屋子以后,安然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转过天,安然又给他钱,让他去买了些香料,调料,一一置办齐了便让他去买猪头。

炖猪头只掌握好火候便能炖的酥烂,收拾干净,冒了血水,把香料酱汁儿调料跟猪头一起放进大锅里,用小火慢慢闷炖,,如此小半天既成。

安然把火掩小慢慢炖着,自己出去,刚说有些口渴,一碗热水便端到了跟前,狗子颇有几分别扭的道:“那个,喝水。”

安然笑了,这小子还真是别扭,侧头看了眼正屋,就听狗子道:“娘刚吃了药睡了。”

安然点点头,搬了个板凳坐在井台边儿上,瞧着里头的井水,仔细听仿佛有泉水涌动的声音,狗子家这眼泉水的水质极好,有股子甘甜的味道,烹茶好,酿酒最妙,回头想想爷爷酿酒的方子,酿几坛子试试,便自己不喝,也能分给左邻右舍啊,这条街上的人都是好人,邻里间互帮互助,有浓浓的人情味。

安然正想着,忽见狗子蹭了过来,低声道:“你怎么没跟娘说?”

安然看了他一眼,见他小脸通红,颇有些心虚,典型犯了错的孩子,想了想:“我爷爷跟我说过,,人要学会在逆境中生存,那怕再苦再难的境地,也要守住自己的原则才行,你偷钱是为了给你娘抓药,这是你的孝心,是对的,但你偷钱却又是错的,哪怕为了给你娘抓药,也不该犯这样的错。你本来是孝心,却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偷钱被人抓到,送到衙门里怎么办?你娘知道了,不用你抓药,估计也要气死了,再有,即便一次侥幸得手,你能保证次次侥幸吗。”

“我,我知道不该偷人家的钱,我爹活着的时候,常跟我说,要活得堂堂正正,才是人。”

安然点点头:“你爹说的是。”

狗子瞄了她一眼:“那个,我偷你的那些钱,能不能从我的工钱里扣?”

安然侧头看着他,忽的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好。”

狗子顿时松了口气,过了一会儿忽又开口:“你,你真是厨子啊?”

安然挑眉看着他:“怎么?不像?”

狗子非常不给面子的点点头:“嗯,不像,我爹可有力气了,说只有力气才能拿得动锅来,不然,怎么炒菜当大厨。”

安然摇摇头:“你爹说的对也不对,那个劲儿是巧劲儿,不过呢,当厨子却真要练基本功,这么说的话,你爹说的也有道理。”

狗子:“我爹说当厨子首要练刀工,我爹在南边儿学手艺的时候,光刀工就练了好几年呢。”说着看向安然手边的刀盒:“这是你的厨刀吗,看盒子可有点儿破。”说着颇有些不屑的意思。

“这是我师傅传给我的,指望着我能继承他老人家的衣钵呢。”

狗子不信的哼了一声:“吹牛,你是女的怎么能继承你师傅的衣钵。”却也忍不住凑过来摸了摸安然的刀盒:“那个,我能看看吗。”

安然:“你想学厨子吗?”

狗子脸色一暗:“我娘说当厨子不好,学了一辈子手艺,不定哪会儿就没饭吃了,不叫我当厨子。”

安然不觉叹了口气,也不能怪狗子娘,想来狗子爹的死,让她心灰了,觉得干厨子没出路,却听狗子道:“那个你能不能教我,不让我娘知道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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