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浩听得连连皱眉,想说你们这太过卑鄙,但太皇太后已经说了,要不惜一切代价撬开这小子的嘴,自己说了没用,反倒惹这老太婆不高兴。
太皇太后想了想,又问:“派人去叫那骚狐狸过来,怎么样了?”
“回禀老祖宗,这骚狐狸已经知道厉害,缩在宫里装病死活不肯出来,咱们派去的人都碰了软钉子,见不到她,这骚狐狸似乎跟皇上说了什么,所以皇上经常差人去探望,守着陪她聊天,咱们的人就更见不着了。要不,咱家带人去硬把她揪来吧?”
太皇太后一摆手:“不,咱们需要的东西还没齐全,还没到翻脸的时候。”
杜文浩想了想,对太皇太后道:“老祖宗,这件事可不能再拖了,要不,皇上不明真相,还以为咱们欺负她陈美人呢,皇上是不敢对老祖宗您怎么地,但是,只怕会把怒火发在我们这帮跑腿的身上的。”
“这哀家知道!”太皇太后漫不经心坐了起来,“那要看你们的本事了,早点替哀家撬开那姓赖的这张嘴!”
焦公公躬身道:“老祖宗放心,有了他妹子这张牌,一准能行!”
第二天傍晚,天颜宫。
陈美人的贴身侍女小心翼翼禀报道:“娘娘,方才太皇太后又派人来,问那药的效果怎么样,说是有效的话,要娘娘接着服用,太皇太后那还有药,问是差人给您送来,还是……”
“滚!滚出去!再不滚,我就把你剁了喂狗!”房间里传来陈美人歇斯底里的吼声。
紧接着听见屋里传来了一声清脆碎裂声,不知道又是哪件古朝瓷器遭了殃。
小欣吓了一跳,赶紧退下了。她知道陈美人娘娘这几天崩漏一直绵绵不断,间或还有紫黑色的血块,这让陈美人简直要发疯了,脾气没法不坏。最好躲得远远的。
可小欣是贴身侍女,想躲也躲不了,正彷徨无计之际,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这小太监是陈美人派去太皇太后寝宫外探听情况的,见他神情慌张回来,便觉有些不妙,赶紧上前询问:“慌慌张张的怎么啦?又出什么事情了?”
小太监喘了口气,道:“太皇太后、皇后,还有太医院的杜大人,带着太皇太后宫里的内侍来了,来势凶凶,只怕不是什么好兆头,你赶紧去给娘娘禀报去!”
“我?”小欣慌乱地摇摇头,“我可不敢!还是你去得了。”
小太监急得直跺脚:“赶紧的啊,你怕什么?”
“我,我刚从娘娘那里挨骂出来,娘娘这会儿心烦呢,说了谁再去打扰她,她就把谁拖去喂狗!你胆子大你去禀报。”
小太监也吓得哆嗦,他也是知道陈美人娘娘的脾气,两人都害怕,却又不敢不报,正推诿着,忽听到身后吵杂的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顿时脸都白了。
此刻,陈美人的房间里一片狼藉。
四天了,天天都有太皇太后的人来守着,陈美人也不敢出门,昨夜听说万岁爷又去了朱德妃那里,她仿佛可以听见朱德妃得意的笑声一声一声地穿透了宫墙传到自己的耳朵里,她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
她在屋里把能砸的都砸了,没得砸的,便把砸在地上的又拿起来再砸,拼命发泄着内心的怒火。可是,砸碎了这么些东西似乎也不能让她平息心里的怒火。
她歇斯底里咆哮着:“去死吧!都去死吧!太皇太后这老妖婆,想整倒老娘我?没门!老娘有皇上宠爱,谁能把我怎么样!去死吧!总有一天,老娘要把你们一个个都剁碎了拿去喂狗……!”
“你想剁了谁喂狗啊?”门外传来一个冷锐之极的声音。
太皇太后!
陈美人顿时花容失色,下意识转身就往内室跑。
咚地一声门被踹开了,一声厉喝:“站住!”
陈美人立即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了那里。
一众后宫内侍打手队涌过来两边站立,叉着手,腹背熊腰瞪着她。
陈美人慢慢回头,只见门某站着三个人,正是太皇太后、皇后,还有那个不识好歹的木头疙瘩杜文浩。后面跟着的是一脸阴笑的大内总管焦公公。
太皇太后阴沉着脸看着披头散发的陈美人赤着双脚站在地上,衣冠不整,面容憔悴,道:“哀家找你有事,你却三番五次推诿……,这什么味啊!猪圈吗?真是臭不可闻!——把她给哀家拉到院子里来说话!”太皇太后捂着鼻子,嫌弃地看了看房间,扭身出了门。皇后凤目如同要喷出火来,恶狠狠瞪了陈美人一眼,转身跟着太皇太后离开了。
陈美人瞧着那些凶神恶煞的打手,不知怎么是好,一眼看见门口自己的贴身侍女小欣正在往里探头张望,顿时有了主意,赶紧走出去,路过她身边时,急急的声音低声道:“快!快去找皇上!就说我要死了!让皇上来救我!快!”
小欣点点头,悄悄撇到一边,躲开众人视线,撒丫子跑出了门。焦公公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他其实已经看见了,装着没看见,等着的就是皇上来。
陈美人远远看见太皇太后他们端坐在园子小湖边一处凉亭里,那里是她以往经常和皇上湖边饮酒嬉戏的地方。想到这是自己的地盘,她心里多少有点底,整了整衣衫,盈盈走了过去。
太皇太后和皇后端坐在那里,冷冰冰瞧着他,杜文浩和焦公公则一左一右站着,也是一付高深莫测的样子。
陈美人心里祈祷着,只盼皇上早些来救自己。这之前要尽量拖延时间,避免吃眼前亏。
“给我跪下!”太皇太后突然大喝一声,陈美人如遭电噬,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给哀家装病!哀家好意派人来看你,叫你去哀家宫里说说话,你竟然说什么生病了不见!哼!如果是皇上叫你,只怕你跑得比夸父还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