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竿先是一声长叹,继而指着自己的腹部有气无力地说道:“心口到小腹这一块痛得厉害,一会痛一会又停止,痛的时候忍都忍不住,听说贵堂的杜大夫医术如神,能否请他给我瞧瞧?诊金不是问题,只要杜大夫能给我治好这病,我有更多银两酬谢!”说罢,从怀里摸出两锭银子,足有二十两,放在阎妙手面前。
阎妙手扫了一眼那银子,淡淡一笑,指了指墙上的告示牌:“兄台,你太小瞧我们五味堂了,不是出钱多就能让我师祖看病的,就算身无分文,找到我们五味堂了,我们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兄台可以打听打听,我师祖没少贴钱给人治病,但想拿银子让我师祖费工夫看一些无紧要的小病,却也是不能。”
“哦,抱歉,我没别的意思。”竹竿有些尴尬,将银子扒拉回来,放进怀里,拱手道:“我这病当真古怪,估计别人治不好的,所以烦请尊师祖出来帮我瞧瞧,行吗?”
“真是抱歉,兄台。因为病人太多了,都想找我师祖看病,很多病其实没什么大问题的,这样一来反倒把真正需要我师祖用心诊治的病人耽误了,而且师祖现在已经是太医院院判,宫里的事也很忙,实在没更多的事情坐堂,所以定下了规矩,除了危重急症之外,其余病症都要先经过我们前堂诊治,若诊治不了,我们会移送给师祖诊治的。”
“我这病……,说实话,我这病你们当真治不好的!”
“不就是肚子痛嘛,有什么治不好的!”阎妙手折扇哗啦一声张开,转身对憨头道:“师弟,你给这位兄台说一说这腹痛究竟怎么回事!”
“是!”憨头过来,轻咳一声,摇头晃脑吟哦道:“《黄帝内经》云:‘岁上太过,雨湿流行,肾水受邪,民病腹痛。’《灵枢。五邪》云:‘邪在脾胃,阳气不足,阴气有余,则寒中肠鸣腹痛。’《素问。举痛论》亦云:‘寒气客于肠胃之间,膜原之下,血不得散,小络引急,故痛。热气留于小肠,肠中痛,瘅热焦渴,则坚干不得出,故痛而闭不通矣。’《诸病源候论》复云:‘凡腹急痛,此里之有病。由腑脏虚,寒冷之气客于肠胃膜原之间,结聚不散,正气与邪气交争,相击故痛。《内经》更云:……’”
竹竿瞪大了眼瞧着憨头,听他掉医袋晕头转向,见他吟哦正高兴,一时半会完不了,结结巴巴打断了道:“行了,这个……,你说的我听不懂,不过,我这腹痛……,你们当真治不好的!”
阎妙手折扇哗的一收,淡淡一笑:“兄台,不是我等卖弄,不过既然你不相信我们医术,我可以说说腹痛的治疗原则,让你听听我是否能治腹痛。腹痛之疾,痛在脐上属太阴脾,痛在少腹左右属厥阴肝,痛在脐腹正中,属少阴冲任。病因有气滞、血瘀、寒、惹、虚、实、虫、食等……”
“说得好!”竹竿眼睛一亮,抚掌道:“我这痛,就是因为虫!”
阎妙手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虫?呵呵,兄台今年贵庚?”
“三十有五!”
“嘿嘿,肚子里有虫,一般都是孩子,阎某行医这么些年了,还没听说过三十五岁的大男人还需要打虫的。”
“我没骗你,真的是虫……”
“行了,你腹痛原因究竟是什么,得由大夫看了才能定,如果你自己都拿得准,那直接开药打虫不就行了嘛,何必来我五味堂看病呢?所以,如果信得过,杜某就给你诊察,若是信不过,兄台就自己回去抓药打虫,或者另请高明。如何?”
竹竿苦笑摇摇头:“好罢,既然如此,就麻烦大夫替我诊治。”说罢,将手放在脉枕上。
阎妙手提碗诊脉,又望舌之后,微笑道:“兄台不必紧张,你这只不过是气行不畅而已,用去积行气的方子便可治好。”
说罢,提笔写了方子,交柜上拣药。
那人一个劲唉声叹气,无精打采地提着阎妙手开的药,摇着头走了。
杜文浩给那几个前堂处理不了的病人诊察完开了方子,听见后堂林青黛在吩咐仆从套车,有些好奇,进到后堂问道:“青黛姐,你去哪里?”
“郭庄买药,有些药快用完了。”
城西郭庄,是开封药材集散地,这里很多人都经营药材生意,不少人也行医问药,远近有名。
杜文浩道:“正好,我一直想去看看那个郭庄的,总是无空,难得我今天也闲着,我陪你去好了。”
林青黛俏脸微红,瞟了他一眼,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