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为了不影响沈既舟的学业,沈父沈母连同沈千虞将这件事瞒的死死的。
直到有一日赵家婶子去镇上办事正好撞见了沈既舟,不小心说了沈明章病重的事情。
沈既舟当晚回了沈家,朱氏不知他为何回来,只当这件事情还瞒的好好的,她抹泪要去替深夜归家的儿子做饭,没想到沈既舟却做了一个另众人震惊不已的动作。
他开口就问道:“爹娘还要瞒我多久?”
朱氏怔然,但最后还是笑问道:“二郎怎会如此问,你回家这么晚,定是还没吃东西,饿了吧,娘去给你做饭。”
沈既舟道:“想来大哥的情况不用我多说,他现在什么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我或许有法子让他熬过这个冬天。”
沈行之倏忽抬头震惊看着眼前的儿子,他字字句句,虽轻声轻语但却重重打在每一个人心上。
朱氏重重瘫在地上,她早已经垮了,从儿子被一个接一个大夫下了病危通知,要他们尽早准备后事,免得耽误了即将到来的春节。
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垮了,只是顾及丈夫和儿女不得不强撑。
朱氏的眼泪大颗大颗掉落,她看向沈既舟,眼中带着希冀。
沈既舟扶起母亲,轻拍着她的背,试图让母亲镇定下来。
朱氏道:“明章受我连累,拖在病榻上一年又一年,若是我当时放手,是不是他就不会这么痛苦,也可以早日投胎幸福生活,二郎,你说你有法子救他,娘求求你救救你大哥,无论用什么法子,让他熬过他最不喜欢的冬天。”
沈明章的确最不喜欢冬天。
因为村里贫穷,冬天只能买少量炭火过冬,沈家人为他着想,每每在冬天购置大量炭火但也是杯水车薪。
每到冬天,寒冷仿佛侵蚀了他每一块骨头,直至骨髓深处,他整个身子都冷得发颤,真的是痛不欲生,但却无可奈何。
他每次都艰难熬过去,最难受的时候还会产生就这样算了,也好过每一个冬天如此煎熬,痛不欲生。
可是他不能,爹娘,弟妹他们每一个都为了他能活着费了许多心力。
他带着这些责任,这些枷锁,沉重到让他觉得仿佛生命不属于自己。
所以,沈明章最厌恶冬天。
朱氏清楚儿子在每一个冬天的痛不欲生,所以她不想让儿子在他最讨厌的冬天离去。
沈既舟轻拍着母亲的背,忽觉自己的衣角被拉了拉,他低头,看到了沈千虞。
沈千虞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擦干的眼泪,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也许是刚刚哭的有些厉害,她打了个哭嗝,才结结巴巴道:“哥哥,我害怕。”
她年纪尚小,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这两天朱氏总是以泪洗面,虽然也顾及她但沈千虞也看到了愈发憔悴的母亲和沉默寡言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