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里想杀武承嗣的人很多。
贺兰敏之觉得自己就是开了一个头而已,只要他开头了,那些跟在武承嗣周围的想要杀他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敢动手的刺客们应该就有胆量了。
两千贯买武承嗣的人头,贺兰敏之觉得自己出的价格可能有些低了,那些专门干刺杀的人很想要这两千贯钱,但是又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
刚才那一场心血来潮一般的刺杀,就是催促那些杀手们动手的讯号,毕竟,他刚才没有杀死武承嗣,那些杀手们也该开始捡便宜了吧。
来回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贺兰敏之就从杀手变成了一个正义凛然的义士,他不能让那些杀手要了贺兰敏之的命,也不想付出两千贯钱。
他要的只是武承嗣救命恩人的名头而已。
所以,他走的很快,此时,雷火弹爆炸后的硝烟还没有完全散去,武承嗣骑乘的那匹高大的战马如今倒在地上,肚子被雷火弹炸开,肠子流淌了一地,就在战马的另一侧,倒着七八个无辜的路人,还有一些受伤的人,正惊慌地往外爬,武承嗣倒在战马后面,大声的惨呼。
贺兰敏之看了一眼武承嗣,刚才丢雷火弹的时候他是很有分寸的,有战马阻拦,武承嗣应该不会被炸死。
四个护卫惊恐的将武承嗣围在身后举着横刀四处寻找刺客。
护卫们身上的伤势很重,其中一个满脸都是血,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一个看热闹的樵夫挑着一担柴莽撞的靠近了受伤的护卫们,护卫们大声呵斥,他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满脸堆着笑,继续靠近。
护卫一刀当头劈砍下来,却被樵夫用木柴挡住,随即,樵夫的扁担就如同一柄长枪刺穿了松散的木柴,扎进了那个护卫的腹部。
护卫很是勇猛,腹部被刺穿,却撑着最后一口气,硬是将横刀剁在樵夫的肩头,樵夫惨叫一声,就被另外一个护卫,一刀断头。
贺兰敏之瞅着武承嗣被雷火弹炸的烂糟糟的双腿,没有急着上前,因为又有两个刺客一左一右的慢慢向武承嗣靠近。
死掉了一个护卫,其余三个护卫如同疯虎一般,不肯让任何人靠近武承嗣,偏偏向武承嗣靠近的人越来越多了。
看到眼前全是嚯嚯刀声,武承嗣停止了惨呼,无助的透过三个护卫身子空隙,瞅着那些面目狰狞的杀手。
这一刻,武承嗣脑子里想的不是自己的安危,却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长安城对城狐社鼠们的管理方式。
长安人手中的兵刃是有编号的,长安城也只接受有编号的武器进城,如果有人用有编号的武器伤了人,绝对不是一句武器丢失就能搪塞过去的。
以前,武承嗣对长安城的这个政策很是鄙视,他觉得这样做毫无意义,谁会用带有编号的武器行凶呢,而且,武器有没有编号,无济于事。
现在,他终于明白长安为啥有这个要求了,他们不求杜绝长安城里的杀戮,只是希望能够尽量的减少杀戮,能减少多少,就减少多少。
至少,长安城里的人可以白日佩戴在身上的武器,必然是有编号的,这对减少恶性犯罪还是很有效果的。
又一个护卫嘴里喷着血倒在了武承嗣的身上,武承嗣看的很清楚,是自己的护卫武雄,以前他总觉得这个武雄偷奸耍滑的不配当自己的护卫。
当武雄的身体盖住他的身体的时候,武承嗣觉得武雄其实挺称职的。
眼看着自己其余的两个护卫身体不断地向外飙血,武承嗣就绝望的把头靠在地上,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一张令他感到憎恶的脸。
于是,武承嗣就大叫道:“贺兰兄,帮我!”
贺兰敏之点点头,就大吼一声,就纵身向前,一拳就砸碎了一个刺客的咽喉,不等刺客倒地,就夺过横刀,反手一刀将垂死的刺客击杀。
提着两具刺客尸体盖在武承嗣的身上,贺兰敏之就笑眯眯的加入了战团。
一个在乱军中厮杀出来的贺兰敏之,在把武承嗣护在身后之后,那些临时拼凑出来的刺客们,就再也不能向前一步。
不仅仅如此,贺兰敏之还能在刀光剑影中来去自如,每一次突袭,都能带走一个或者两个刺客。
随着洛阳不良人们蜂拥而来,为首的刺客呼喝一声,掉头就跑,贺兰敏之却不容他逃掉,丢出手中的横刀,横刀如同一个旋转的铡刀,最后牢牢地镶嵌在刺客首领的后脖颈上,向前狂奔两步就倒在地上。
只是这一耽搁,其余刺客就跑的不见了踪影。
两个遍体鳞伤的护卫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倒在地上,贺兰敏之笑吟吟地走过来,似乎要帮这两个重伤的护卫,却不防他左手里的小刀子,飞快地在他们胸口猛烈的刺了七八下。
两个护卫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死死的看着贺兰敏之,倒地身亡。
贺兰敏之轻笑一声,移开盖在武承嗣身体上的尸体,对脸色蜡黄的武承嗣面前道:“某家贺兰敏之,看在你我有亲的份上拔刀相助,不过,谢礼不能少,文水侯以为如何?”
武承嗣的臂膀虽然有铠甲挡住,没有外伤,但是,先前贺兰敏之那一击用尽了全身的力道,导致他被铠甲掩护的臂膀折断了。
听贺兰敏之这样说,武承嗣道:“我知道你是谁,等此事了结,本侯会亲自登门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