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夫很快就来了,年过半百的年纪,背着的药箱跑起来时,叮当作响。
他给明珠郡主把了脉,然后沉凝道:“有些滑胎的征兆,吃上三幅安胎药,宽心静养看看。”
邬嬷嬷闻言,连忙让侍女跟着方大夫去抓药。
她拉着明珠郡主的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道:“可别再多想了,孩子要紧。”
明珠郡主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轻颤着,眼睑下乌青浮肿,显然已经有几日没有睡好了。
邬嬷嬷贴身照顾着她,等到侍候她喝下安胎药时,天已经大亮了。
与此同时,柳成元的亲卫也赶到了,曹阳将昏睡在马车里的柳成元交给他们,回到了郡主府。
曹阳本以为,郡主不会要他了。
可一连三天,郡主都没有召见他,他收拾好自己的行礼,这一等便等了一个多月。
曹阳从未想过,那一天他赶回来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郡主腹中的孩子还在,可因为他,柳成元却相信了,郡主腹中孩子被打掉的事实。
像是寒冬腊月掉入冰窟之中,曹阳不敢置信地看着小腹微凸的郡主出现在他的面前,身体涌来阵阵寒意。
邬嬷嬷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身体,目光时时刻刻地盯着她的小腹,倘若这一切都还不足以证明,那么郡主接下来的话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想我为什么要骗他回京。”
“曹阳,有时候你的善良,只会是一把利刃,救不了任何人,只不过是在将死之人的身上补刀而已。”
曹阳跪到地上去,他知道,自己的行为等同于背叛主子,倘若他现在还身在皇宫,只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明珠郡主见他老实认错,淡淡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回京或者是留下。”
“回京你可以继续告诉他真相,倘若你选择留下来,那便死也不能说了。”‘
曹阳苦笑着,垂下头去。“属下选择留下,求郡主责罚。”
那样的勇气,一生有一次足矣。
翻过年的时候,旭安从京城来信,说是他老师公务繁忙,日渐消瘦,身体每况愈下。
明珠郡主能从那字里行间看到,一个发疯了想要找寄托的柳成元。
信纸都被眼泪打湿了,字迹也模糊起来。
明珠郡主深深地压抑着自己,心里一遍一遍地道:是傻子吗?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倘若他不能安好,她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大,她每日倦怠,还忧思过重,孩子堪堪七月她便脚肿得走不动路。
收到旭安的信没有多久,韦静的书信便到了她的手里。 韦静的信是骂她的,狠狠地骂了她一通,骂她固执如斯,绝情弃爱,活该一辈子孤单终老。信中还提到,柳成元回京后,先是不思饮食,没过多久便吃什么吐什么,身体全然坏了。倘若她还有良心,
就回去看他最后一眼,如若不然,便是死生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