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铳回头看一眼夏青,夏青乖觉,转身跑开了。
夏铳这才跟在洛氏身后,一路无话的回到房间。见自己的舅舅洛途和大哥都在屋里,大哥正缠着舅舅,要舅舅给他买木马。
夏铳上前给舅舅见了礼,这才在夏进身边坐下。
洛途见妹妹拉着脸,问,“怎么了,刚刚不还是好好地。”
洛氏看一眼夏铳,叹了口气,对洛途道,“也不知随了谁的性子,这孩子打小儿就不听我的话,整日里跟着温氏那小贱人的儿子混,自己嫡亲的兄弟姐妹反倒没见他这么亲近。”
洛途笑了笑,“铳儿还小,他知道什么,不过是图的一时新鲜,那夏青长得的确出彩,也难怪我们铳儿喜欢,这只能说明咱们铳儿眼界高。”
“大哥!”洛氏不满地道。
洛途一笑,“好了好了!你就别操心了,铳儿我今天就带走,到时候再回夏家,保管给你个俊俏上进的好儿郎,胜过那温氏的小崽子一百倍。”
夏铳在一旁听到这儿,愣住了。恍惚中记起,这好像就是自己小时候为什么会被送出夏家求学的真正原因。
为什么会记起这一切?这一切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刚刚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
眼前画面几度翻转,再清晰时已是另一番模样。
年少的自己意气风发,游学在外多年,自己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单纯良善的夏铳,如今的自己满腹文章踌躇满志,已能分得清看的明大宅门儿里面嫡庶间的那些个沟沟道道,明白了幼时母亲为什么看见自己和夏青走的近就会心生不悦,本想直接归家,却临时接到舅舅的书信。
夏铳匆匆赶来洛家,却看见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坐在堂里伏案饮泣。
一问之下才清楚,原来,又是因为那个三弟,不,现在应该是三妹才对。
温氏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瞒着众人,隐瞒了夏青的性别,一直把夏青当做男孩子来养。
这些年来他已依稀听说了些事情,知道温氏的那一胎若是女子的话,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大大的不利,只是这事母亲做的机密,温氏又从何处听到风声,居然早早地知机,瞒了他们这么多年。
若夏青真是女子,若让她出人头地,以这许多年来母亲对她母子的态度,以这些年来夏青默默的隐忍,那将会是一种怎样的场面?
夏铳不敢想。
事到如今,为了他们的将来,唯有趁夏青羽翼未丰时除去夏青,方才是上上之策!
思绪转到这儿,一条狠毒的计策便涌上心头。
因躲祸来投奔自己的闵则便成了他手里最好的筹码。
接下来的事情顺利的难以想象,当他看到昏迷在榻上,面色红润的夏青时,一时间居然有些不忍。
这便是那个小时候总是跟在自己身边,软着声音唤自己做二哥哥的三弟吗?
“二哥,你莫不是舍不得?要反悔吗?”
跟在一旁的东盈一脸阴狠,美则美矣,却全无半点纯善,夏铳莫名的有些抵触,撇开头去,“你胡说什么,赶紧出去!”
夏东盈回头看了一眼榻上的夏青,嘴角撤出一个几近扭曲的笑,转身轻快地走了,仿佛去掉了一个心头的大患。
夏铳回身看着榻上的夏青,手指缓缓地在夏青面颊上划过,低低道,“你莫要怪我,怪只怪……怪只怪老天不开眼,为什么你不是从母亲肚子里托生出来,……来生,若可能,二哥再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