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衡的眼皮越来越重,飘飘然间,她觉得茶室的琴声变了。
希衡撑着手望去,那名茶师已经站起来,此刻在抚琴的是玉昭霁。
茶师静静侍立在侧,玉昭霁的琴音为当世之绝,如银河水落、风松龙吟。
他最爱弹兵戈之音,但在希衡面前,却是清音婉转,有道不尽的情意。
缓和的琴音极为催眠,尤其是见希衡望去,玉昭霁还朝她颔首致意。
希衡看出他的意思,便不再同困意作抵抗,浅寐一会儿。
玉昭霁待她睡着过半个时辰后,方停了手,起身,走出茶室。
他步子轻缓,没发出一点声音,走出茶室前朝茶师一瞥,茶师也放缓步子走出来。
茶师莲步轻移,到了茶室外时,更是敛神屏息。
她需要和各种茶客打交道,天长地久,也就练就一双看人的火眼金睛。
华湛剑君虽之前来过,可这名男客人,却是第一次来。
观他气度从容、习惯了高位之上发号施令,茶师便知,这人地位修为,不在华湛剑君之下。
玉昭霁坐好:“她以前常来?”
玉昭霁看出希衡对这个茶肆算是熟悉。
她倒是爱品茶,只是,这茶肆离江山烟雨楼这么近,烹茶的手艺远不及江山烟雨楼。
希衡是江山烟雨楼的座上宾,怎么还会看上这么一间小茶肆?
难道?
这里的茶师皆为女子,倒也算得上仪态出众,难道希衡她……
玉昭霁因为王枫、玄叶真君之故,今日极担心希衡有欢喜女子之嫌。
茶师一五一十回禀:“华湛剑君来过三五次。”
“之前都是你为她煮茶?”
茶师弯腰:“是。”
就是这样一句话,茶师忽而察觉玉昭霁身上的气质一变,变得更加冷利无情,看她的目中如有杀意。
这……
茶师心生恐惧,她哪里说错话了吗?
玉昭霁从桌上拿了只果子,再拿了把匕首,匕首擦着果子削皮,眼也不抬:“她每次来,你们会说些什么?”
茶师只觉,那个果子就是她的宿命。
她只祈祷是自己误会了,艰难咽了唾沫,直着脖子回:“什么都聊……”
玉昭霁手中果皮断裂,一截断皮落在地上:“什么、都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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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你,倒是格外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