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索了好一阵子,荷叶都被许思攘得东倒西歪,百里南看着这一幕,既心疼荷叶,又心疼荷花。
突然,他从淤泥中摸出来什么,用那脏脏的泥水洗了洗,又去到活水处那东西清洗干净,而后带着满身的泥污,小跑到百里南身边,将手中的物件递给她。
百里南看清他递过来的东西,微微震惊,缓缓接过,用指腹触碰了下,只觉得一股凉意从指尖传来。
她抬头看着许思累得微红的脸颊,笑了笑,“你怎么这么败家?”许思微微诧异。
百里南续道,“这应该值不少银钱吧?你就丢那淤泥里?早知道,我就带走,将它典当了。”
许思理了理已经湿透的衣裙,轻声笑道:“现在不是又在你手中了么,如今随你处置,你想典当也行,我陪你去。”
百里南握着玉佩,忙叫他去换掉湿了的衣衫。
次日,一条崭新的玉佩穗子摆在许思面前。百里南叫他取下身上那块玉佩,亲手将那条破旧的穗子拆掉,又将新的穗子绑好,递还给他,他瞟了一眼百里南腰间的玉佩,笑着接过,系在腰间。
近来,她觉得自己的身子越发乏力,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许思陪她的时间倒是越来越长了,甚至将文书都搬到百里南房间处理,还在窗边置了一张榻,几乎日日夜夜都在这里。
夜晚,她常被痛醒,强忍着疼痛,尽量不吵醒许思,思维也如同被搅乱的线团一般,气色也越来越差,仙桃都不敢拿镜子过来了。
那日,仙桃帮她取下手上那个之前无论如何都取不下来的金镯子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瘦了这么多。
那夜,她终于忍不住痛,哼吟出声。许思惊醒,一个翻身,立马来到百里南床前,见她满头都是细密的汗珠,拿着彩巾帮她擦拭着汗水,又抚着她的面颊轻声安慰。
她说:“许思,多谢。”
许思微微一笑,声音轻柔地回应:“怎么说这个?你这样,倒是让我有些不自在了。”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谢谢你。我娘曾经跟我说,这世上没有好的男子,我也一直深信不疑。现在想来,我是幸运的,能遇到你们,我很高兴。”说完,百里南又皱起眉头,咬紧牙关,忍受着那刺骨的剧痛,额头上的汗珠再次渗出。
许思为她轻轻地擦拭着汗水,眼眸中的温柔更加浓郁,“可是,我们都不够好。”
百里南会心地笑了笑,“我也不贪心,曾经好过就行。毕竟这世上本来就没有谁天生就应该要对谁好,能得到你们的爱,是我的幸事。”
接着又说,“许思,你要是生了女儿,以后一定要看紧她,对她温柔一些,让她离心怀不轨之人远一点。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似我这般幸运。不过,人生各有命数,各安天命,作为父母,也只能言尽于此,最终选择走哪条路还是要靠她自己来决定。”
许思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眸中闪烁着点点星光,温柔地颔首。
七月初七,又是一年七夕节,宰相府的少夫人因病离世,宰相府中哭声震耳欲聋,许思抱着已经没了生气的百里南悲痛欲绝。
方蛮和江羽七等人跌跌撞撞地赶来时,只看到了许思怀中那个紧闭着双眼,毫无血色的百里南。
当晚,许思的孩子出生,他正在灵堂,抚摸着原本应该写着百里南三个字的牌位,神情恍惚。
曾术前来禀报,说生的是个儿子,他只是淡淡地说按计划行事。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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