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扶苏的公子府的路上赢高早就猜到了扶苏会向自己问这个问题。所以,这一路上他对这个问题也做了一番思量,心里早就想好了说辞。
现在听到扶苏开口询问自己,赢高也不矫情,故作深沉的整理了一下思绪,便缓缓的开口说道,“当日父皇从重病昏迷之中清醒,高得到消息就马上前去过沙丘行宫探望他的病情,但被赵高以父皇身体不佳需要休息为理由阻拦在了宫门外。亏得当时高不顾赵高的阻拦,正赶上当日值班的铁卫是蒙昭和蒙放兄弟,才得以闯入行宫觐见父皇。而觐见父皇之后高才得知父皇并没有命令赵高阻拦任何一个想要见他的人。”
赢高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就是因为经历了这件事情,高才会对赵高有了防范之心。当时,父皇驾崩于沙丘行宫,高便发现了李斯和赵高之间似乎有某种不公开的联系,所以心中便感到了不安,思量良久,隐隐之间感觉到两人这般的联系肯定有不同寻常举动。所以,才会写信告知上将军和大哥关于父皇驾崩于沙丘的一事。至于其他的,高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那你觉得父皇的遗诏到底是真是假?”扶苏再次问道。
“大哥说的是那份遗诏?”赢高问道,“是九原特使给你宣读的那份?还是胡亥被册立为太子那份呢?”
“两份都是。”扶苏回答道。
赢高没有立即回答扶苏问题,而是将目光移向了书房内的蒙毅和冯劫、赢腾、王离四人,见他们也是一脸的期待望着自己,想得到确切的答案,他就想到了扶苏肯定是已经将发生九原的关于李斯派出的特使的一切事情的始末告知了他们。
所以,他再次低眉,沉思了片刻,便开口说道,“其实,两份诏书都是假的,都是李斯和赵高伪造的!”
“不对啊,上将军查验过诏书的真伪,诏书确实是父皇所写啊!”扶苏有点不解的问道。
“大哥怎么就不想想以李斯之能,再加上他随时父皇已经有数十年之久,难道就不能模仿出父皇的笔记吗?”赢高反问道,“大哥可别忘了李斯的小篆书法可是当世一绝啊!”
“是啊,公子说的很对,李斯确实有能力模仿出陛下的笔迹!”蒙毅也开口说道。
“难道郎中令也认为九原特使的诏书是假的吗?”扶苏继续问道。
“刚才长公子说九原特使的情况时,蒙毅便察觉出其中肯定有问题,现在听公子这般解释,蒙毅也断定诏书的假的。”蒙毅开口说道。
“冯公和大宗正的意思呢?”扶苏继续问道。
“长公子,以陛下的性格和作风,他是断然不会写出那样的诏书,让长公子你和上将军自裁。”冯劫狠狠的说道,“所以,老臣也认为真的诏书已经被李斯和赵高所篡改,九原特使的诏书是假诏。而且,老臣也认为册立胡亥为太子的诏书肯定也的假的,是李斯和赵高自己写的假诏。”
“老臣也是这个想法。”赢腾也出口说道。
“既然大家都认为诏书是假的,是李斯和赵高两人所写,那我们还是等什么呢?”王离突的一下起身,向扶苏请命道,“请长公子下令,王离愿意率领五千铁骑前去诛杀这两个老贼。”Μ。
王离的一席话让书房内的气氛骤然之间变得阴冷萧杀。
“武成侯切莫动怒,请听老夫一言。”还没有等扶苏开口说话,冯劫抢先说道。
对于冯劫这位老臣,王离还是很尊重,“冯公请说,王离洗耳恭听。”
“武成侯,且不说诏书的真假,就以现在咸阳城的兵力而论,你的五千九原铁骑是否能够得了杀的了李斯和赵高呢?现在的咸阳城内,在李斯和赵高身边可是有四万人马。”冯劫开口说道。
“城外还有两万精骑固守待命,两万九原铁骑足以敌得过李斯和赵高的四万人马。”王离不屑的说道。
“难道武成侯忘记了李信的九万大军还在城外待命吗?”冯劫不喜王离这般的高傲的态度,便也冷冷的回答道。
“怕他个鸟啊,我们老秦人何时怕过死!”王离骂道,“国贼当前,不能诛而杀之,还有何颜面妄称秦人?”
“武成侯――”
“王离,住口!”
赢高和扶苏两人同时开口喊道。
王离是王贲的儿子,继承了王贲火爆的性格,再加上他久在边关领兵打仗,便养成了这副蛮横和狂妄的性格,将谁都不放在眼里。但是,他唯独对两个人惟命是从,第一个人是蒙恬,第二个人便是扶苏。所以,他在听到扶苏第二次斥道,“王离,你是怎么跟冯公说话的,还是不快跟冯公道歉!”时便拱手向冯劫道,“王离莽撞,还请冯公赎罪!”
冯劫以前也的军中将领,性格倔强,脾气火爆。所以,始皇帝才会让他担任司职监察百官的御史大夫。
但见到王离被扶苏吼斥,向自己赔礼道歉时,他便爽朗一笑,“武成侯不必多礼,武成侯忠心为国,老夫岂能不知?”继而,他是话锋一转,语气严肃的说道,“但是,现在咸阳的局面对我们不利,只要一步走错,必将满盘皆输。所以,我们在行事不能不小心谨慎。”
“对,冯公说的很对,我们已经陷入了咸阳危局之中,所以,不能鲁莽行事,做任何事情都不能粗心大意。”赢高接过冯劫的话开口说道。
见王离脸色露出了不悦之态,赢高开口问道,“武成侯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那个问题?”王离不解的问道。
因为有了今天在章台宫大殿上的强硬表现,赢高在王离心中留下了好印象,王离觉得赢高的性格和作风很对自己的胃口。
所以,他跟赢高说话时语气委婉,颇为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