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什么想说的,估计是情绪太激动,当时来雷神山的时候没想着能走出去。”
“嗯,我在火神山录制的时候赶上他们送一批患者出院。”郭儒明随意聊着,“北部战区的医生护士去送患者离开,十几个人敬军礼,当时患者就崩溃了。
本来想要鞠个躬,转身回家,可看到军礼的瞬间蹲在地上哭的像是个孩子。”
“这里,有一个老太太,算是因祸得福了吧。”冯院长指着另外一个贴了封条的房间,“86岁,一身老年病。全国顶级医生给治疗的方案,几乎三天就根据病情变化更换方案。
她出院的时候非但新型肺炎治愈,连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什么的都控制的非常好。”
“哈。”
“能多活十年。”冯院长笑道。
“这里……”
脚步走过的房间,冯院长都能清楚记得其中住过的患者。
一段段悲欢离合的故事在医院里很常见,但在大厦将倾的天河市,在压力大到能让人崩溃的天河市,回想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来到重症监护室,众人进去。
16名上着呼吸机、ecmo的患者,每个患者床前都坐着一名护士。
正在有人给患者吸痰,呲啦呲啦的声音、吸痰时刺激气道的反应,监护仪、ecmo上数字的变化,一切的一切都很真实。
这些天里,医生护士们就是这么过去的。
从死神手里抢夺一条条人命,有的抢回来了,有的没抢回来。每一次都全力以赴,如同现在做的一样。
郭儒明能在重症病房逗留的时间有限,只给了10分钟的时间。
进来后郭儒明的摄制组就抓紧时间留下资料。
询问的问题,回答也都大同小异。医生护士的注意力全都在患者身上,根本没时间、没心情“搭理”摄像机。
能不能留下影像资料,郭儒明的身份、能不能在全国人民面前露脸,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随着患者的病情一点点好转,回家的日子也一点点临近。
回家、家人、孩子、昏天黑地的睡觉,这些质朴到了极点的回答像是他们每天的工作一样。
平凡而重要,简单而纯粹。
在这里,她们是护士,是医生,凭着一腔热血从瘟神手里抢人的勇士。离开这里,他们都是普通人。
她们是两个月没看见孩子的母亲,
她们是父母在家没能在非常时期留在身边照顾的孩子,忠孝不能两全的时候,她们来到了天河。
录制过程中,郭儒明特意多留了一些ecmo的资料。
这种“神秘”的设备在这之前他们都没听说过,但因为疫情的关系ecmo出现在全国人民面前。
它就像是一种特效药一样,神奇、有效,关键还有昂贵。
ecmo开机多少钱,每天多少钱……这些数据在疫情前,普通医生护士都不知道。
可现如今,很多普通人对这些“用不到”的数据全都一清二楚。
郭儒明在重症病房里,也属于普通人,他对ecmo很感兴趣。
甚至有时候他会想要是国内像美国一样有近万台ecmo的话,会不会天河市的情况会好很多。
10分钟转瞬即逝,冯院长并没有准备给他们留更多时间。郭儒明也很知趣,带着摄制组结束了短暂的记录。
穿脱防护服都要半个多小时,而摄制纪录片的时间只有10分钟。
和冯院长闲聊,尽量说着轻松一点的家常话,郭儒明一行人又录制了雷神山医院的各种作业文件。
虽然是临时成立的医院,短时间内就要关闭,或许像是小汤山医院一样封闭了17年再次开放,或许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雷神山重出江湖。
但是这里的每一点细节都很正规,和大型三甲医院一样,连各种作业文件都一模一样。
没有因为急着抢救、治疗而放弃正规流程。
雷驰荆楚,术济苍生。
最后他们给雷神山医院的两行字留下影像,这才离开雷神山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