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嫣被陆道莲送上车舆,她看他站在外头,没有吩咐,送她走的人马就不敢动,"你怎么还不放手。"
长痛不如短痛,宝嫣已经好了分离的准备。可是陆道莲自己却出了问题,他似乎想要反悔了,"我送你。"
他也跻身进了车内。
宝嫣孤身一人,倒像是孤零零地被赶出长乐宫的,但陆道莲一来,带上一堆宝物,就好似要带着她出逃一样。
“干脆,就这么走吧。”他突然看着宝嫣道。平时俊冷的脸色,多了几分从前刚认识,不经意携带的不恭轻佻。
宝嫣当他是说笑,虽然内心也不好受,但还是强撑起颜色
应和:“好啊,可是能去哪。”"天涯海角,自有归处。"陆道莲语调高深莫测。
"一路向北,可从鹄州前往大漠。"宝嫣心中惴惴。
陆道莲紧挨着她,把人揽至怀里,充当她的人形靠垫:“可曾听过有个小国,名叫贵霜,占领了沙漠的关口要塞,那是信教的胡人的圣都。"
“我去把那拿下,予你做聘礼,你觉着如何,王妃娘娘。”他声音是那么戏谑,可一字一句却不像作假。
宝嫣气喘:"你说你阿母是贵霜国的佛教圣女,那你也有一半胡人血脉。"
陆道莲故意曲解她的话:"我不是纯粹的汉人,怎么,因为胡人的干系,也要反感我?"
宝嫣终于坐到了他的腿上,抱住那颀长的脖颈,与令人神晕目眩的俊脸对望,"不,那你迄今在朝堂,不是也越发艰难?"
普天之下,汉人居多。
汉室没有胡人血脉做过皇帝,能被立为太子,很大部分原因都是靠陆道莲自己算计努力,才有今日的地位。
"我已是你的污点。"“若是他们再以你胡人血脉做借口,攻讦你……”
宝嫣露出明显的忧虑之色,她尽可能想,该怎么做才能帮到陆道莲。
朝堂之事有利有弊,她并非全然不懂,只是轮不到她插手,往日对方运筹帷幄,从不曾在她面前展露任何担心不妥。
宝嫣便误以为,陆道莲这个太子当定以后,是遇不到什么难事的。
实际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纷争激烈到已经不可想象。不然,以她的身份,一个小小的臣女,如何能碍到汉幽帝的眼。
想来他也有说得对的地方,陆道莲做太子,朝堂也不太平。宝嫣不想变成他的负担。
想不到她是这样想的。
陆道莲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像语塞般,轻佻之色慢慢淡去,变得不那么冰冷。
他把头靠在了宝嫣的肩窝处,胸怀滚烫,手指粘不够似的,不是摸摸宝嫣那一块细腻的皮肤,就是禁不住揉动那一片高耸的宝地。
他呼出一点微热,夹杂着幽冷的气息,轻而易举地能叫宝嫣轻颤,“你当我方才说的那些,都是胡
话。"
"汉室王土才是我该争的地方,我为何要带你去贵霜那一片小底盘,岂不是委屈了我家妇人。"
宝嫣受不住他的挑逗,抓紧的袖子解释:"我并非不远跟你走,也没有嫌弃国小……"
陆道莲很正常地说:“你没有,是我觉得不行,倾尽天下才配得上你。”
宝嫣越发不好意思,他好像真误会她了。但是无从解释了。陆道莲这次送宝嫣走,有似乎早有计划在内,他当初就说过,等平定了杂事,再迎她入宫的。
是桂宫那帮人提前动了手脚,破坏了陆道莲的计划,他这才把宝嫣接到长乐宫。眼下,该回到本有的轨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