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就有些不对了。温鱼心里已经有了些盘算,此时却并没有当着管家的面多说什么,管家毕竟只是个别院管家而已,更多的事情也只是道听途说,总不能造谣什么,后来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就先行回去了。
管家走后,雨又大了些,看来是彻底钓不到什么鱼了,众人打道回府,温鱼吃了点饭之后,回去睡了一觉,别院里有个小书房,里头有不少的古籍,她点着灯看了许久,果然看见了拍喜之说,和管家说的也差不多,但在一些地方,拍喜其实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杀人手法。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法不责众的道理,而男人如果认为自己的妻子不孕不育,或是生不出男孩,那么他们就会想办法杀掉妻子,光明正大的杀人当然不行,不一定能一次杀掉不说,万一惹来了官府的人,还会坐罪,所以他们就会想办法,请来自己的亲族兄弟,借拍喜之名,杀死妻子。
因为被打的皮开肉绽流血不止的人并不是当时死亡,外人看了也只会觉得这拍喜似乎下的手有点重了,至于妻子被打得奄奄一息之后,终日都是残羹冷炙,也没有大夫来治疗伤口,命长一点的能挺上半个月,短的,一两天就死了。
这时候,丈夫家再说是妻子没有福,承受不了拍喜的福气才死的。
除了拍喜之外,管家说的那种砍掉脚掌的“裹脚”倒是没有找到,但找到了另一种类似的习俗——活祭。
所谓活祭,倒是很常见,这东西自古就有,并且需要活祭的理由千奇百怪,村庄里没有儿子降生,便活祭一个未嫁的姑娘,村庄里连续几年不下雨,就献祭姑娘给龙王,村庄里发大水,就献祭姑娘给河神,反正总有个什么理由,反正被献祭的不是姑娘家就是孩童。
这个古籍上记载的活祭却不太一样,这里献祭的是姑娘,可又不是姑娘。
这里献祭的,是新娘。
古籍上记载,村落不安,作物收成不好,最主要的是村子里的出生人口太少了,他们便认为是村子里成婚的姑娘命道不好,既然命道不好,就要以火改命。
说人话就是,在姑娘即将嫁入夫家的前一天,弄个祭祀的台子,把人架到火上烧一下,要是活了,那就表明是个身体强壮的有福之人,如果死了,那就表明这姑娘的确是没有福气,不适合生育。
只能说真的是非常离谱。
但会不会,真的和周川的死有关系?
温鱼思衬着,书房的门被敲响了,顾宴站在门口,淡淡道:“该回去了。”
“哦好。”温鱼这本书也差不多看完了,她站起身来,将古籍放了回去,和顾宴一起往房间处走去,此时正是晚上,屋檐上挂着的灯笼被风吹得晃晃悠悠,映得两人的身形明明灭灭。
温鱼忽然问道:“这些旧俗,你清楚吗?”
她把古籍上记载的几种旧俗都说了。
顾宴道:“虽然朝中已然禁止,但抵不住人的愚昧。”
第447章顾宴,我们无媒茍合吧
“这种事情,若是朝中想办法肃清,说不定也能……”温鱼才刚开了个头,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多少有点太理想主义了。
说是禁止,但实际上这玩意根本就禁止不了,只要人们认为这样是对的,那么他们就会哪怕是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要这么干,不管用的什么方法都一样。
罢了,说来说去,不过贪念而已。
顾宴额前有些碎发,遮住了他的侧颜,温鱼正要说话,屋檐的灯笼忽然被风吹灭了,顾宴低声道:“几年以前,朝中曾经下令,在全国范围内肃清过一次旧俗,拆除他们的祭台。”
温鱼微微睁眼,“然后呢?”
顾宴摇了摇头,“他们认为朝中的官兵是要破坏他们的运道,以死相逼,不让官兵进村,还打伤了官兵,后来实在难以抵抗,就有两位老人自焚明志,官差实在无法,只能撤退。”
温鱼张了张嘴,但想了想,也的确什么也说不出来。
能说什么呢?说什么好像都没用,这些东西你除非把人家脑子里的那些想法挖掉才行,但问题是,这玩意去的掉吗?去不掉的,然后他们会生儿育女,生下来的孩子又从一出生就接受这套规则,子子孙孙,永远如此。
说着说着,温鱼忽然顿住了,她望向顾宴,声音放得很轻,“顾宴,你真的没有怀疑过我的来历吗?”
原身是一个孤女,从小到大别说验尸了,恐怕连认字也不会,而她不仅会验尸、会认字写字,居然也从来没有提起过想去找寻自己的亲生父母之类的,这一点也不合理,如果顾宴是一个多疑的人,他别说与她相爱了,恐怕就连让她进大理寺都不行。
顾宴与她对视,淡淡道:“这重要吗?”
温鱼一时哑然。
她讷讷道:“这……不重要吗?”
顾宴轻笑一声,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你又不会害我,我何必计较?”
温鱼想了想,竟诡异的觉得这他娘的有几分道理,她一不会害顾宴,二回不去现代,三她现在反正也无父无母的,她如果非要说自己的穿越的,顾宴信不信另说,这东西在将来假设会成为一个隔阂,那怎么办?
为人处世,何必过于认真。
她望着顾宴的侧颜,忽然心动的一塌糊涂,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穿越后孤苦无依,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人对自己这样好、又这样包容、宽宥自己。
就在这时,温鱼脚步停顿,顾宴正要抬手,却觉得面颊上轻轻印下一片柔软,像蜻蜓点水一样掠过,是她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