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入研究所的大闸门的那一刻起,清燎耳边就缠绕不断着各种鬼哭狼嚎之音。这里才是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在这里面的人,都后悔进来。还不如投入到外面的末世世界,更加安全。
清燎刚来就被丢进一间密闭的室内,然后门被紧紧拉上。
她看向隔壁,四周全都是便于观测的透明墙壁,隔壁的景物她也能尽收眼底。
隔壁那是个躺在试验台上面,生死不知的人形。
之所以是人形,那是因为它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的模样。全身的表皮都被剥落,落下一层血肉直接在眼底。
密布着血管的身躯,没有一丝遮掩。然而也没人把那看做是身躯了。
解剖台上的人们,拿着各种管子,手术刀剖开表面,将奇怪的液体灌进去。那人形渐渐血肉从里面能看到布满了那种颜色的液体。
灌到一半了,人形突然垂死挣扎了一番。
那些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们没在意,眼里一点波动没有。似乎看这一幕也看了很多回了。他们用鸭嘴钳将人形固定在试验台上,就像对付一堆没有生命的碎肉。
然而清燎却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是一个还有生命的人。
她缓缓将目光收回,看向门口。门口在下一秒钟“噶然”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医师。
那人眼睛片厚厚的光反射在清燎的眼睛里,她一眨不眨。
她在看着这个人类。头一次,如此认真地看向一个人。
她忽然就想到了另一个穿白大褂的人。
乔涉——方峘的转世,曾经也是穿过白大褂的医师。那个时候清燎经常去找他见他在做手术或者是实验。但他从来没做过人体实验。
乔涉有洁癖,手上总是用消毒水洗的干干净净后带上手套,旁人碰他下肩膀他都会皱眉的人。他的白大褂总是一尘不染的。严丝合缝,一丝不苟如同他本人一样。
然而清燎却能偷穿他的白大褂。然后被他按在床上喘不上来气的那种。
乔涉……或者该说是方峘。穿上白大褂的样子,清燎如今回想起来,自己甚至是喜欢,和某种羡慕吧。
不然,她也不会有事没事偷穿他的白衣服。
但是如今,同样的衣服穿在这人的身上,竟然能给清燎一种细微的不适感。
这人身上浓郁的血腥味,都要把她的感官盖过去了。
然而那人却无知无觉,他向清燎走了两步,说:“你真是很特别。”
“刚刚我观测到了,在我进入这间密闭室之前的0。5秒内,你就抬头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外面是不透明的。你怎么能知道我要进来的?”
“这间密闭实验室的隔音效果好到军方专业仪器都探测不出来的地步。告诉我,你怎么办到的?”
那人的眼里燃烧着狂热的光。清燎发现他和方峘真是完全不同的人。
方峘对待医学的态度,是认真而谨慎。眼里或许会有思索,会有疲惫,但是更多的还是谨慎无比的态度。每一步落下前都要细细思索的责任心。
然而这人眼里的是狂热。那种不是一种带着敬意的狂热,而像是对待某种自己特别感兴趣的新玩具,的那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研究院里都是些这样的人吗?清燎不觉有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