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却不理会,直接骂道,“什钵苾,去年你和颉利南侵,朕亲至河东,你与我交手几回,最后在我手底惨败,朕当时曾与你好言好语,放你北返,你也向孤盟誓不再南犯,今为何又来?”
突利不吭声。
李世民又道,“你今次来,是要来庆贺朕登基继位,还是要来与朕再厮杀交战的,你尽管说来,若是来庆贺的,朕这里有美酒招待,若是你是不服输要再来找场子的,朕也奉陪。”
突利被李世民这么一通骂,倒骂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陛下,此次非什钵苾背誓弃义,实是我突厥诸部首领合议的结果。”
“什么诸部首领合议,不就是颉利那蠢人的意思吗?朕也不知道当初处罗可汗去世后,你们为何会推选颉利这个蠢货做大汗。自颉利称汗以来,屡屡南侵,年年进犯,可是有打赢过吗?”
“朕早晚要跟颉利算笔总账,执失思力已经被我拿下,待见到颉利朕会再跟他好好算算,现在,朕只问你!你是要战,还是不战?”
突利不吭声。
这次南侵,虽说他一直反对,但既然来了,也肯定不想空手而归,也是有些打算的,也想抢掠一番回去,可谁料到出兵到现在,跋涉千里,但到现在也没有抢到什么东西。
这时,突利旁边一名俟斤大声道,“大汗对我们说,中原唐家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当年李渊篡位了杨隋的天下,如今大汗已经奉当年隋天子的孙子回来,这次是要助杨家复国的。”
李世民策马上前几步,盯着那个年轻人。
“你又是何人?可敢报上名来?”
年轻人却也不惧,挺起胸脯道,“我是铁勒契苾部的俟斤,契苾何力。”
“契苾部的俟斤?我记得契苾部的俟斤是契苾葛,他呢?”
“那是我父亲,他在去年南下时受伤,返回部落后便病逝了,如今由我统领契苾部!”
李世民冷笑了几声,“颉利的话,你信吗?”
契苾何力道,“大汗是草原上最强健的雄鹰,是我们草原上狼群的狼王,他的话我当然信!”
“是吗?那难道颉利就不曾告诉过你,当年中原朝廷是如何在颉利父亲启民可汗也就是老突利可汗落魄时朝廷是如何帮助他的,是如何扶持他成为了草原之主。可后来颉利可汗又是如何随着他兄弟始毕兵围雁门,入侵漠南的。”
“当年颉利也是被杨广称一声乱臣贼子的,如今又有何资格要拥杨家后人来中原复国?”
契苾何力愣在那里,无法反驳李世民的话。
“颉利南侵不过是为了一已私欲,别说什么高尚的话,你们若是愿意为颉利的一已私欲而牺牲部落族人兄弟,那就放马来战,若是有点理性,不甘愿为颉利做嫁衣,那么今日就与我李世民在此盟誓,然后退去,我李世民也绝不再追究你们此次南下入侵之举。”
桥上,突利可汗在那里沉默不语。
“突利,你要战争,还是盟约和好?”李世民喝问。
突利依然不语。
李世民连问了三遍,突利依然不答。
这时,突利身后的骑兵,却已经隐隐有些按捺不住,甚至有人开始往桥这边来。
秦琅摘下了身上的牛角号。
李世民对他点了点头。
秦琅便举起号角,“突利,你要战,那便来战!”大喝完,秦琅奋力吹响牛角号,牛角号声悠扬,忽然间,在渭桥南岸,一支牛角号响应。
然后是第二支。
第三支。
一支支牛角号响起,紧接着在南岸不远处,开始有接天鼓声擂响,那是上千面大鼓在擂动,响彻天地。
随着这鼓声的响起,南边天际黑潮涌现。
那是无望无际的大唐军队。
最前面是整整一万五千名精锐唐军骑兵,五千玄甲骑在前,人人身上披着耀眼的明光甲,乌黑的铠甲,锃亮的圆护。
反射着万千明光。
一万精锐关中骑兵,明光甲、乌漆槊。